沐云澜不知何时站在宋晓云的背后,全程都在静静的看着,目光中偶尔闪过一丝怜叹,曾经她也是一个绝美可怜的人。
曼舞完毕,谢彧心中暗藏一丝失落,见她失魂落魄,灼灼凝视自己,双靥晕红流转,纵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相顾无言,慕容仙只得默默离去,迎面撞上沐云澜,他们已经是撕破脸,坦诚相待,因此她嘴角浮起一丝嘲讽,毫无惧色,“我不过是跳个舞,天尊不至于想杀我吧?”
沐云澜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待我取得海魂珠,你就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慕容仙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闪动着迷惑的眼神,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沐云澜收住了冷煞无情,淡然道:“你若心有所属,何必留在我身边。”
慕容仙微微一怔,侧过脸默默望着自由翱翔的海鸥,眉尖轻蹙,心中空茫凄楚,百味交杂。
沐云澜折身,目光清醒而冷冽,轻轻低语,“放你走,是我最大的善意。”
他的话看似温柔,但语意斩钉截铁,不容一丝转圜余地。
沐云澜回到船舱,远远地就瞧见沐晚凌脸色煞白地倚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琉璃窗外起伏的海浪。
“你的伤口又在疼了。”沐云澜默默地站到他的身旁,拉起沁满冷汗的掌心,将自己的绵绵的仙气传送过去。
沐晚凌酸痛的感觉稍稍减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
沐云澜微微一笑,缄口不言。
沐晚凌心知他不肯直言想到,转换话题,“你为什么这么执念海魂珠。”
沐云澜闻言,蒙雾的眸子遥遥看着沐晚凌,“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安全。海魂珠可以浇灭黑火,护佑天界的安全,这就是我和她成婚的理由,也是你和她订婚的理由,联姻的本质就是一场交易。”
“云儿,我希望你幸福,不要再那自己的婚姻……”
沐晚凌的话语还没说完,猛烈间船体剧烈摇摆,身侧的桌案倾倒,头顶挂着的琉璃灯吱嘎吱嘎“摇摆不定。
独孤月出了船舱,迅速环顾四周,夜明珠的光芒被浓重的雾气遮掩,海面上灰蒙蒙、白茫茫一片。
谢宁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诧到,纷纷出来查看。
在浓郁的雾气里幽然飘来声诡异的歌谣,“云梦无梦,泽国失泽,谢与慕容,魂丧海底。”
那歌谣越来越凄厉,让人恐惧而又狂乱。
谢宁听得心惊肉跳,掌心里满是汗水,情不自禁地握紧心中的剑。
宋晓云只觉得天旋地转,影影绰绰,分不清东南西北。惊魂未定,紧紧抓住身旁船栏铁杆,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喘。
风声、大浪声、震动声、呼喊声……混相交杂,嘈乱已极。
独孤月心中暗道不妙,难不成这是萧无珩设计的死局,故意诱骗他们来此,借他们只手灭了谢家。
想到这里,她又惊又惧,指尖微微地颤动起来,一直坚如磐石的信念也在此刻有了些须动摇。
船体摇荡了片刻,渐渐平稳下来,但是四周依旧茫茫混沌,还带着一片异样的死寂。
大家惊魂未定,独孤月召集众人再次商议。
“有谁知道刚才海面上传来的歌谣是什么意思?”
舱内一片寂静,慕容仙螓首低垂,肩头轻颤,眼圈微微地红了。
沐云澜眼睛眯了起来,“歌谣中直指谢氏和慕容氏,他们应该更清楚。”
慕容仙面色陡变,凤羽更是“啊”地一声,惊讶无已,“跟阿宁哥哥什么关系?”
谢彧见势立即凛然不语,心中却是一沉。
宋晓云略显苍白的小脸满目忧愁,“彧哥哥……”
半晌,龙飞低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情跟龙族有关。”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向一身束腰紧身的龙飞。
“请详言。”
“龙族一直有传言说是慕容氏掠夺了龙族的宝藏,发家致富,占据九幽之泉崛起的。”
慕容仙秀眉跳动,胸膛起伏,强捺怒气,冷冷道:“少年狂妄,造谣生事。我们的祖辈曾经是不出名,但是你要不能如此诋毁我的家族。”
“本尊活了上万岁,何曾造谣。”龙飞隐隐发怒,脸上乍现龙首的影子,慕容仙惊骇地倒退数步。
“云梦无梦,泽国失泽,谁能解释。”
谢宁忽然想到了什么,回道,“我记得慕容氏最初生活的地方海岛就是云梦泽,后来不知为何搬到了陆地。”
独孤月心中不安,“这首歌谣处处针对谢家和慕容家,犹如警告,若是不管不顾在向前行,岂不是陷谢彧他们于危险的境地,不如,我们返航,另作他图。”
谢彧淡然一笑,“我撑得住,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撤回去吧。”
慕容仙闻言微微动容,语声竟有些哽咽,“是我对不起你。”
谢宁忍不住看了谢彧一眼,忽觉隐隐刺痛,苦涩烦闷,断然拒绝,“大哥的病情还在反复,不能一直拖下去。”
谢彧的面容虽然俊秀依旧,但那温雅之态却荡然无存,双眸冷峻而凌厉,语气骤变,“不能让你们以身犯险,我们赶紧撤离。”
沐云澜目光凌厉狞恶,冷冷地抿着嘴,如一座刀削斧凿的险山高岳,气势咄咄逼人,“我是天尊,三界都在我的管辖中,海魂珠我势在必得,任谁都不能阻挡我。”
“云儿……”沐晚凌刚要开口,一抬头,撞见他的眼睛,陡然又是一惊,只觉一股寒意钻心彻骨,劝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沐云澜一意孤行,大家不欢而散,眼见这离云梦岛越来越近,独孤月心急如焚。为了让谢彧苏醒,自己耗费了不少神力,还需要时间恢复。宋晓云是个凡人,还是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难以自保,保卫她的安全肯定会分散抵抗的力量。她最担心的晚凌伤体未愈,要是经历一场恶战,后果不堪设想。
哎,前途未卜,未知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