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初刚回到家里,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念扑面而来。
希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阴沉沉地盯着她看。
凉初一脸无辜:“这么凶的看着我干什么,我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吧。”
“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去?”希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他和凉初同时发现费尔出现在楼下的,凉初非要下楼去,他不放心就想跟着。
可不知道凉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命令”他必须在家里好好坐着,不准出门。
没错,就是“命令”。
主仆契约里,主人对仆人有绝对的、不可违抗的命令权。
一旦主人以“命令”为条件,对仆人提出要求,仆人即使主观意识上并不认同,身体还是会执行主人的命令。
所以,希诺再怎么想下楼,但在凉初的命令下,也只能坐在客厅沙发上生闷气。
“你干嘛要下去?”凉初坐到希诺旁边的沙发上,笑容满面,“我自己就可以解决啊。”
凉初摊了摊手:“你看我不是完美解决了么,费尔还是挺好说话的呢。”
希诺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万一有危险呢?”
凉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对自己有信心。”
希诺:“……”
有信心有什么用,有信心就能解决所有的突发状况吗?
早知道就不订主仆契约了,原本是想保护她,结果现在连保护的机会都没有。
凉初看着希诺阴沉沉的表情,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只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而已。
万一像上个位面那样,他又冲出来替她挡伤害,多麻烦。
欠了人情还得还,费事儿。
希诺见凉初一直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眼里多了些阴郁。
他突然起身走到凉初面前,微微弯腰,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边,声音沉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怎么能这样把我丢在家里!”
凉初仰头,静静地看着希诺。
她的眼里清晰地倒映着希诺压抑着愤怒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她的声音很轻,语气随意,听起来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因为我喜欢你!”希诺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
他浅蓝色的眼睛里瞬间染上了一股炙热,像是清晨时分天空升起的那一抹暖阳。
他的目光,缱绻缠绵,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我喜欢你,不希望你受伤。”
凉初再次感觉到心脏不自然的跳动,她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有些晃神。
片刻,她重新看向希诺,笑容明媚:“是吗,原来你喜欢我啊。”
希诺愣了愣,没想到凉初会是这样的反应。
以前,不论他告白多少次,她从来不信,每次不是讽刺就是根本不当回事。
现在……这是信了?
凉初抬手,轻轻拿起希诺垂落在自己眼前的一缕银色长发,缓慢地捻着:“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你问。”
凉初扬起唇角,笑容清浅:“你叫什么名字?”
希诺有一瞬间的愣神,片刻,他说:“你怎么问这种傻乎乎的问题,你不是都知道我叫希诺吗?”
“是吗?”凉初松开希诺的头发,静静地看着他。
希诺:“……”
凉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那么,还是算了吧。”
她微微偏过身体,从希诺的手臂间钻了出去。
希诺没来由一阵空落落的心慌,他一把拉住凉初的手腕。
凉初没有挣扎,但也没回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希诺的声音响起,低低的:“言寂沉。”
凉初回头看向希诺,仿佛没有听清楚刚刚的话一般。
希诺一瞬不瞬地盯着凉初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说出:“我叫言寂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凉初的脑海里居然瞬间浮现出八个字——“寂静无语、沉默不言”。
她再次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而又灿烂:“谢谢。”
谢谢你选择坦诚。
希诺有些不明白凉初的意思,可他刚准备开口询问,凉初就转移了话题。
“我要走了。”凉初伸手摸了摸希诺的银色长发,触手柔软冰凉,很舒服。
听到这句话,希诺脸色瞬间沉了沉,他沉默地看着凉初,没有动。
“期待和你再次相遇。”凉初眼里波光滟潋,带着真实的笑意。
到那个时候,或许她的心中也会有个答案吧。
希诺微微一愣,随后眼睛里多了一丝欣喜。
这是第一次,她给他回应。
尽管不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结果,可已经比以前好太多。
“好。”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
几秒后,凉初的身体缓缓倒下,没了气息。
希诺接住她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
第一次,他没有像以前那般狂躁阴郁,平平静静接受了她离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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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
柏溪第二天就来她的家里找她道歉。
她本来不是很想见柏溪,但出于礼貌,不能把柏溪就那么丢在家门口不管,她还是见了。
只是没有让柏溪进来,而是她出去,在门口和柏溪说话。
她刚走出来,柏溪立刻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昨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柏溪哥哥,”她抬头看着柏溪,神色认真,“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成全你的。”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伤心难过,好像昨天经历那一切的不是她。
柏溪的嘴角像平常一般微微上扬着,气质依然是那种让人很舒服的柔和:“我只喜欢你。”
“可是孟青葙说,你是她的男朋友。”她有些不解。
她原本是没有打听那个女生的意思的,不过哥哥气不过,找人查了孟青葙的身份,又跑来说给她听。
她对孟青葙这个女生,也就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孟青葙和柏溪同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是邻居,家长的关系也都很不错。
“那是她胡说的,”柏溪脸上的笑容不变,“虽然孟青葙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但在我心里一直只是把她当做普通朋友来看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