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开了全校大会,点名批评了程楠,并言辞激烈地说她行为不检,最后她被遣送回家,不许再来这所男校上学。
程楠的这份黑历史,被记录在了她的档案上,后来不论她是想去别的地方上学,还是兼职打工,都因为这份黑历史导致她过的很艰难。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不论程楠去了哪所学校,这件黑历史都会被人挖出来,传的整个校园里人尽皆知。
程楠顶着所有老师和学生异样的眼光,心态很快就崩溃。
她的学习成绩下滑得飞快,最后实在没有心思上学,就直接辍学了。
可即使是这样,她去公司应聘面试的时候,这个黑历史依然会被翻出来。
不论她怎么用心隐瞒,所有面试官都会知道她的黑历史。
即使是她装作镇定的样子矢口否认,对方都仿佛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一般,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表现而产生任何的动摇。
因为这个问题,导致她去哪里,都非常不顺利。
要么就是遇到那种试图潜规则她的、肥头大耳的猥琐男,要么就是遇到那种严厉的、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精英女。
让她找一份工作都变得非常艰难。
而谢晓东的情况也非常糟糕。
他的家里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接连损失了很多重要的手下,连地盘都被别人抢夺了不少。
那些损失的手下,实际上都是段惜墨能够查到的,所有当初在路上围堵过宁慕语的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段惜墨的爸爸就是这座城市道上最厉害的组织的首领。
也就是说,比谢晓东的爸爸的势力要更强横。
而段惜墨早在高一的时候,就掌握了他爸爸手里一半的势力,用来对付谢晓东的爸爸,已经足够了。
段惜墨几乎是不计代价地不断蚕食着谢晓东爸爸的地盘,而且攻势极其猛烈。
等谢晓东的爸爸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力量反抗。
一个月之后,谢晓东爸爸的势力就彻底消失在了这座城市里。
而没有了爸爸的势力作为支撑的谢晓东,也不过就是个打架有点厉害的学生而已。
谢晓东在学校没了以前那种耀武扬威的地位,很多跟班都弃他而去。
学校里也不再给他特殊待遇,宿舍换成了最普通的,打架、闹事、翘课等等,都会被记过,且有退学的风险。
偏偏谢晓东已经习惯了以前那种耀武扬威的生活,家境突然之间的剧烈变化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不仅没有干劲收敛自己的脾气,反而变得更加暴躁易怒。
别人稍微激一两句,他就能撸起袖子打人。
最后因为他不学无术又屡次触犯校规,被迫退学。
相较之下,魏善遭遇的情况,和程楠、谢晓东比起来,反而算是很轻微的了。
他只是在接下来的高中生涯里,每周都有那么三五天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一顿。
每次都是打得他浑身疼痛不已,但却又不会受重伤,甚至都不影响他第二天继续上学、听课、写作业。
偶尔不小心被打断了一条腿或者一只手臂,下次再被打的时候,那些人还会特意避开他受伤的腿或者手。
魏善报过警,也调查过监控。
可每次他报警,打他的那些人就会消停好一阵子没有动静。
等他松懈下来之后,那些人又会再次冒出来对他一顿狂揍。
而监控,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每次他去调取,都没有他被打的画面。
有时候是因为他被打的地方,正好在监控的死角,但有时候就是监控视频被删了。
但即使他找黑客过来,都不能复原被删掉的视频。
他不得已找了保镖保护自己,但那些人总有办法引开保镖再来揍他。
有时候实在是引不开保镖,他们就会连保镖一起揍。
而且每次都是套头再揍,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帮人长什么样子。
且每次他们都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下手,连找个目击者的可能性都没有。
魏善在这样的“慢刀杀人”的折磨下,几近崩溃,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就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这一学期终于结束了。
寒假开始,新年即将到来。
*****
辞旧迎新的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厨房里飘散出来饭菜的香味,勾起人的食欲。
大家一起推杯换盏,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看电视。
饭后,小孩子们不知疲倦地笑啊闹啊,大人们则有的打牌聊天,有的继续看电视。
新年的氛围总是那么的温馨和美好。
段惜墨路过的每一户人家,都是这样热闹的场面。
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
唯独他……
段惜墨低头看着手里的烟青色瓷罐子,手指缓慢地在冰凉的罐身上摩挲着。
他一向冰冷的眼眸里,带了些许柔情。
他的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着。
很快,他来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开车离开。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
他看了看汽车上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到十二点了。
他加快车速,在山道上飞驰而上,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了山顶。
他抱着那个烟青色的瓷罐子下车。
冰冷的风吹在他的脸颊上,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皮肤,他却仿佛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拆下围巾,给手里的罐子裹好,然后,坐在了陡崖边。
满天繁星,像一个巨大的帷幕覆盖下来,帷幕上还有明亮的月亮,把夜晚的模样笼罩在一片明黄色的光线下。
一切都显得更加柔和。
星空下,悬崖边,他的头发随风飞舞,他的身形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漂亮又孤寂。
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天边也出现了一簇又一簇的烟花——新年,到了。
他抚摸着手里的烟青色瓷罐,眼眸里映着烟花散落时的模样,一向冰冷的神情竟柔和下来,变得有些缠绵温暖。
他微微张了张嘴,呼吸间有浅薄的白气飘散而去。
“新年快乐。”
话音未落,他纵身跳下了悬崖。
……
那天,他和她约好了再见面。
他在她的家门口等了许久。
他从未想过,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再无相见之日。
——段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