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望着顾淮，眼神认真。
这句话的分量，也都是沉甸甸的，就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直直的往他心底里砸。
罢了，反正回不来就是这辈子再也不见，有什么好怕的。
这辈子就到那儿到头了，还怕她什么一辈子不信他。
倘若回来了，也算是他信守承诺了。
这么一想，沈漾那一句似乎是威胁的话，显得很单薄无力。
顾淮抿了抿唇瓣，夜店的光线在他脸上打照，明了又暗，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她看见男人笑了笑。
“行。我肯定不骗你。”
说完这句话，他抱了抱沈漾，手紧了紧她的腰身。
或许是最后一抱，要是没有他，也不知道这以后抱着她的男人会是谁。
一想到这里，顾淮心底一颤，那些一直深藏在体内的暴戾的占有欲开始作祟起来，手不受自己控制的就又收紧了力道。
他死死的咬着牙，想把人揉紧自己的骨血里，那样就真的永远属于他了，谁也拿不走。
可他想要的是完整的沈漾，是活生生的沈漾。
很奇怪，他想要的，不择手段都想要，人也是，哪怕是血淋淋的尸体他也要，但沈漾，他不想看到那个场面。
沈漾感受得到顾淮的力道，腰肢都被男人勒得生疼，她嗓音带着笑意：“顾淮，你是想把我勒死了再走是吗？”
顾淮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也松了松抱着沈漾的力道，这些思绪，这些她可能与别人拥抱、接吻，甚至上......
这些信息，压抑得他喘不过气，难捱，甚至觉得手脚都冰冷。
又有一种焚烧般的焦躁，细细密密的把他整个人都席卷。
他手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沈漾的背，在我回来之前，能不能不要找别人，能不能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哪怕我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你能不能孤独终老，不要被别人拥有.....
这些话，顾淮终究没说出口。
他不会去囚禁沈漾的自由，连一丁点讯息都不会给出，思想他都不想去囚禁，不想去给她施压。
这一刻，顾淮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
总不能真的拉着她去殉情吧。
这种疯狂想占为己有，疯狂为未发生却即将可能发生的事儿吃醋，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浑身的神经都是焦躁不安的，甚至就想着放纵一把，大不了一起下深渊，下地狱。
顾淮最终松开沈漾，一句话没留下，转身就走了。
沈漾能看到他那眼神，漆黑浓稠，思绪溢满，情绪都快溢出来，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抹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
她明白了，他今天把什么都留在这个拥抱里了，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他什么都没带走，什么都抹得干净。
心莫名就被什么狠狠的扯了一下，泛疼，发堵。
……
沈漾带着那一群姑娘往楼下走，这夜店的具体构架图，沈漾已经摸清楚了的。
只是顾淮......这种事情，也要做的这么理智吗？
他的情绪，他的作为，似乎一直都是从来不拖泥带水，决定了就去做。
追她也是，没有任何的预兆，像狂风暴雨一样就席卷来了，从不去隐藏。
情绪都能收放自如的人，他真的很厉害，自控能力真的很强。
这一刻，沈漾对他又了解了几分，理智一直占据他决策的大部分。但也或许是他喜欢她不够多。
对于领导者，对于指挥者，理智是最好的特质，但对于感情，太理智了显得很不浪漫，也太绝情，就好像感情就是可有可无的，是可以抛弃的，事业却一直是永恒的。
“姐姐，他会回来的是吗？”那位姑娘忽的开口了，是沈漾刚开始加入这个队伍里，第一个认识的姑娘。
沈漾走在前面，嗓音平静得如死水：“他不会回来。”
“为什么？”那姑娘拉着沈漾的手，离她很近，能感受到沈漾的呼吸很乱，脉搏也跳的很快。
不似表面那样的平静无波澜。
她说：“他看你的眼神，很深情，我没见过那样深情的眼神，真的很迷人，很让人沉沦，姐姐是不喜欢他？”
“进包厢时，他抬头看你的那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每一眼，都是深情又留恋的。”
沈漾体态清瘦，在这一群姑娘里，居然显得也有些单薄，现在浑身萦绕着的，更是一种不知名的低迷气压。
姑娘的这些话，轻飘飘的，可每一句都在持续的拨动沈漾的心弦，让她的心越跳越快，让她的脑子里止不住的就闪过各种顾淮的画面。
他笑的，他坏的，他沉稳的，他装可怜的，耍无赖的，发狠的，甚至他的声音，甚至他那懒散的步调，每一个，都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画面清晰极了。
越想，心揪得越紧，顾淮在她面前，在她心底里，都是鲜活的。在她的生命里，每一笔都是浓墨重彩的。
一直走到楼梯的门口，沈漾不得不敛了自己的心绪，观察四周，这些人命，现在掌握在她手里。
好在四周很安全。
她给陶衡发了消息，让他过来。
等待中时，那姑娘却不放弃的问：“那个哥哥很好，姐姐你真的不喜欢吗？”
沈漾望着夜色，吹着冷风，沉默几秒，试图让冷风把她吹得冷静清醒。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
良久，她侧眸，眼神静静的看着她：“你觉得，喜欢两个字，在他那里分量有多重，值几个钱？”
这个问题，问得姑娘微微的愣了一下。
沈漾倒也不是真的问她，似乎她在问自己，
那姑娘回答不上来，她肯定回答不上来，她又不了解、不认识顾淮。
姑娘说：“但是他帮我们去引开那些人了。”
沈漾似乎看得透彻，轻笑一声：“那只是因为他不想连累无辜的人，连累这两个字背在身上也是沉重的，它会从道德、心理、思想，方方面面的给人精神压力。”
他倒是把自己给择得一干二净的。
这些问题，对于她们这些未经世事的姑娘来说，或许真的太深奥，太不能理解。
这时候，围墙外面有手电筒照射进来，只闪动了两下，就没有消息了。
这是陶衡的信号，沈漾把她们领到了那边。
冷风呼呼的吹着，黑夜里的后院看不清什么路，脚下也都是泥泞，穿着高跟鞋并不好走。
陶衡从围墙翻进来。
沈漾第一句话就是：“她们就交给你了。”
“还有这个。”她把顾淮的定位，扔给了陶衡。
然后转身就往夜店里走。
陶衡看了看那个手机上的定位，立马就拉住沈漾，压低自己的声音：“你干什么？”
沈漾笑了笑：“你不杀个回马枪，你怎么知道回马枪会不会好玩儿？”
他不认识沈漾，以为也是被绑来的：“小姑娘，这不是电影也不是游戏，没闹着玩儿，你现在回去很危险，你要是出事儿了，你爸妈会伤心的，家人也都会伤心的，你跟我回去，救人这个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
“而且里面救你们的那个哥哥很厉害，我们会根据信息营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