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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省。

太阳刚刚升起,景物的色泽由灰转明,流水不冻,修长的溪道夹在两岸白石之间,在长安的冬天,这样清冽的泠响并不是很容易听到。

纵然荷茎早已枯落,溪中依然有翠青点缀,性冷的鱼儿伏在深处,哪怕食粒已经洒落水面也不稍动,只等着缓缓沉降下来。

在这些鳞物的圆瞳里,水面上往日空荡的石桥多了一大片波动的紫色影子,每微微一晃动,水面就漾出点点清圆。

“你不是两战全胜吗,他连一点划痕都没给【汞华浮槎】留下。”另一个波动的影子从亭中走下来,立在了紫影身边,“也要这么急切?”

鱼嗣诚将手中饵料尽数抛去,拂了拂手掌:“胜败永远只在一线之间,看似一重重屏障沟壑,有时一下就被穿透。”

他看向身旁的年轻人,狭眸深陷着:“故皇后遇刺前的一天,不也没有预兆吗。”

宅邸中已看不出交过手的痕迹,墙面已修缮完整,地板也被更换,只有更新一些的颜色还诉说着发生过什么的证据。

雍戟两臂搭在栏杆上:“那就提前,反正大概也只剩一个月余了。”

他两条锋利的黑眉一动不动:“这人真是横冲直撞,一旦拿到些消息,执行力快得惊人,倒是颇像当年的鹤字甲一……他好像瞧见了《洛川寻渡》,下去后呢,有发现什么吗?”

“《洛川》能用的已用了,见了就见了吧。”鱼嗣诚望着开始吞食而饵料的鱼儿,“他已抵达十二悬流深处,吞过了鳞花,该发现的都发现,恐怕一些我没发现的,他也已发现了。”

雍戟偏过头看着他:“照你所言,这人算是神了。”

“但那都没有用。”鱼嗣诚漠然道,“我在那片水幕前已立了十多年了,比任何人都清楚它在等待着什么。为了进入它我用尽了手段……你知道的,我们用了什么样的力量,又付出了多少。”

雍戟点头。

“他愿意进去就进去吧,见到什么就见到什么吧,内侍省本来就没有上锁,南池也没有加盖。”鱼嗣诚道,“我这几年最大的感触就是,晋阳殿下想知道的事情,每要拦住,总是得不偿失。”

“但他永远不可能先一步进入洛神宫。”鱼嗣诚静立着,大袍在冷风中微微摆动。

“漫长的年月、复杂的步骤,是不能被捷径超越的。”鱼嗣诚阖了阖眼,“他走不了我这条路,而世上也没有别的路……与其担心他,不如多把目光放在晋阳殿下身上吧。”

“再来一次,你们还能得手吗。”鱼嗣诚睁开眼来,唇角白气在冬风中一飘而散。

雍戟没有说话,仰头看了看天。

半晌他收回目光,却没接上面的话:“你说,你很有把握能够进入洛神宫?”

“不是九成,也有八成。”

“说说呢,有要帮忙的地方吗。”雍戟偏头道,“若非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想再来一次。大唐如险海行舟,不合适有太大的摇晃了。”

“没有。宫里的事情,你做不到的,我能做到;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这位紫衣大监依然望着溪面,“你把管好你的那边就是。”

“你在宫中,我在宫外,从来你要什么我这边就拨付,倒还真不知晓你打算如何。”雍戟看向他,“六十年都快到了,何不说说呢。”

“……”

“当年找到洛神宫时,你就说它没有进去的路子,说它没有锁,甚至也没有门,只有一圈墙,唯有它既定的人才能进去。”雍戟道,“如今为何又找到梯子了?”

鱼嗣诚沉默一会儿:“因为娘娘总是会网开一面的。”

“……嗯?”

“娘娘是那样的人,我知道。”鱼嗣诚一动不动,声音如常,“她会打开窗子让困住的蝴蝶飞走,哪怕放进去许多蚊蝇。”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雍戟,左颊紫金上泛着清晨的淡霜:“我一直都是个苍蝇。”

……

……

朱镜偏殿,同样的清晨。

郭侑头上满满刺入针器,其人手中却拿着那枚紫金残片呆呆发愣。

“你记得这种材质吗,它就是铸成【汞华浮槎】的蛟金。”裴液盘坐在他旁边,一边喝着粥,一边依屈忻交代不厌其烦地向他低声输送着重复的信息,“你能辨认它来自哪个部位吗?”

殿中有了李先芳之后,终于不必为御膳房送来的吃食操心,裴液不知道李西洲有没有留她的意思,但他是希望自己留宿的这些天里,这位舞女最好能一直在。

郭侑不言不语,只来回翻看着这枚残片,嘴巴有时张开,也是一些不成字句的怪异音调。

“昨日只解开了他的心障,令他能重新知觉外界而已。”屈忻坐在一旁,也用瓷勺吃着一小碗粥,“但他脑中智识仍然混乱,杂相接驳,今旧不分,只能回答下意识的询问。看来你问的问题太深了,需要推断思考,他还做不到。”

裴液轻叹一声,低头专心喝粥。

呼噜呼噜吞咽时又斜眸往少女案上看去一眼,道:“那你这又是做什么?”

依然是当天的案桌,置入郭侑脑中的三十二道细线牵连出来,井井有条地陈列在上。而在案桌另一部分,则放着七具极精巧的小木偶。

巴掌大小,五肢俱全,关节俱在,一眼望去就是很珍贵的工艺,概览之下就有二三十种用料,转圜处丝滑合度,几与真人无异。

裴液刚刚一进来就盯上了这珍稀的玩具,比他幼时玩儿过的粗糙小人儿好一千倍,他丝毫不怀疑屈忻若肯借出,再配上几把指上剑,自己能用它们演一出“裴氏四兄弟暴打屈家三姊妹”之类的好看戏码。

“系上牵机偶。”屈忻含糊道,“治疗的第二步,须得把他经历过的创伤之事重新找出来,让他在情绪安和下重新回忆、接受这一幕……只有把伤口暴露出来,才能进行缝合,若任其在记忆的阴暗处腐烂,那么治好的部分也会重新坍塌,乃这类病症所以之反复也。”

“那跟这些小人有什么关系?”

“灵枢叩心之针搭配牵机偶能在一定程度上传心达意,既能使他的回忆更为细致,也能令医士借由此窥见其创伤事件。”屈忻看了他一眼,“也能令你瞧见些想知道的事。”

郭侑脑子里确实有许多裴液想知道的事,他不禁缓缓点头:“不想这些小人儿竟有如此神奇……多少钱一个?”

屈忻瞧了他一眼:“做什么?”

“不贵的话,我也想买两个玩儿。”裴液道,“在这里真玄不能外显,但到了外面,令它握上指上剑,那不就是个小剑侠吗,感觉挺有意思的。”

屈忻想了想,低头喝尽了最后一口粥,没说话。

裴液怔:“问你话呢。”

屈忻搁下碗:“粥不错。”

“……你聋啊。”

灰衣少女平淡地看他一眼:“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你又穷又抠,而牵机偶造价在二两银子以上,报了也白报,故懒费口舌。”

“……”

裴液本一时无法反驳,他确实不可能拿二两银子去买这么个小人的,但这时少女又穷又抠四个字精准地扎到了他,眉头深深拧了起来,还真准备就不蒸馍馍争口气:“谁说我过了二两就不买了?你二两另多少文?多少我都买!”

屈忻仰头想了想:“二两另一万八千文。”

言罢低头开始绑第一个木偶。

“……你这是二十两。”裴液认真道。

屈忻点点头:“本来就是二十两。”

“那你说二两。”

“我说二两以上。”

“……”

“因为二两是你付钱的上限,我才那么说。”屈忻系着丝线,平声道,“这些牵机偶都是我自己雕刻组装的,成本就有十五两,我都没多要你的——怎样,买吗?”

裴液抱了抱胳膊坐在她案边,探头看着:“原来是你自己做的啊,你这小人儿做得还挺好。”

“付不起装什么。”

“……谁花那么多钱买个小人儿啊,不是有病吗。”

“你能叫它牵机偶吗?”

“不能,记不住。”

裴液安静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诶,屈忻,我忽然有个想法。你说,你已经把这最核心的躯干五体制作出来了,那么在此基础上修一修身形,雕一雕面目,做些小衣服给它穿上,想必更不是问题吧。这样一套之后,你这个小人儿我觉得可以卖到三十两,你知道为什么吗?”

屈忻手上一顿,看着他。

裴液笑,颇为自己点子得意:“因为你可以刻一些厉害之人的面目,比如颜非卿、杨真冰、祝高阳……神京有很多人喜欢他们,你想想,要是有这么一个能用【无极彼我】的小颜非卿,得有多少人愿意买账?”

“但是,你不可以做明姑娘的。”他补充道。

然而屈忻却沉默了,只安静看着他,那目光令少年有些莫名不安,皱了皱眉道:“……你干嘛?”

屈忻低了下头,竟然拿起了手旁一个蛮新的牵机偶,递到了他手上:“送你了。”

“……?”

“关于人偶这件事,我决定采纳你的创意。”屈忻抬起头来时已又是冷冷淡淡的一张脸,认真把其他木偶系到线上,“不过你举得这几个例子都不大好,我和颜非卿杨真冰祝高阳都不熟,而且打不过他们。”

“那你做谁的?”

“你别管了。”

裴液微微茫然,不过白得这样一个珍贵的木偶倒是很不错,他笑着摆了摆:“真给我了啊?”

“嗯。”

“……抱歉屈忻,我一直觉得你挺心黑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在殿里你说不受高禄,我还以为你在演戏,原来真这么大方……你别再像上次一样骗我和缥青就是了。”

“嗯。”

裴液将木偶珍重地收了起来,盘腿拄着脚腕,看向已经系好了六具人偶的郭侑,老人似乎再次进入那种感知不到外界的境地中。

依然以他的螭火为驱使,六具人偶在他惊异的目光中竟然真的站了起来,裴液立刻偏头道:“小猫,快把李西洲叫过来。”

李西洲来得比想象中晚些,显然是从床被中起身,但并无大碍,因为六具人偶的正戏更比想象中晚。

它们时而一起各自动作,时而其他瘫倒在地,只有一两个做着莫名的行动,除了屈忻一直记录外他们都看不懂这位老人的回忆……直到窗外天色昏黄。

郭侑的身体忽然微微颤抖起来,嘴唇不停张合着,心中似乎涌动着难以外泄的情绪。

而案桌上,所有人偶都跳了下去,只有一个人偶开始在上面狂奔。

桌面明明是平的,它却不停朝高处抬腿,纵跃着不存在的障碍,如此大约有半刻钟,它忽然立住了,在它前面,另一个人偶陡地跳到了桌上。

而在新人偶的身后,第三具人偶以一优美而濒死的姿态悬挂在桌沿上,一动不动,随时可能坠下。

李西洲先目光微凝,裴液紧随其后挑起了眉毛。

两人对视一眼,不必言语,他们同时意识到这是哪一幕将在眼前重现。

能够目睹双方的搏斗,哪怕是第三者的视角,哪怕是混乱记忆传导在这手无寸铁的小人偶上,也是不可多得的珍稀材料。

郭侑的情绪也似乎到了某个极点,他死死地瞪着两具人偶,几乎目眦须张,然后两具木偶果然在他的注视下打斗了起来。

只是接下来几个呼吸间,裴液出乎意料地愣住,李西洲也微怔中缓缓蹙起了双眉。

这场打斗太短了。

当第一具人偶猛然挥拳撞上去时,裴液就认出了这个姿态——只有【汞华浮槎】蒸汽爆出时人会这样发力,因为那力量不是来自于肌肉,而是由骨骼的深处传导出来。

然后这一拳砸下,第二具人偶竟然不闪不避,抬头一拳就接住了它。

下一刻这具人偶抬起另一只手一扫——那手里应当是有杆枪的——第一具人偶就轰然被击飞出去。

然后它爬起来,显露出无比痛苦的姿态,纵然人偶没有面目,在场之人都仿佛听见愤怒和痛嘶。

‘麒麟火生效了?’裴液想。

它再次冲撞上去,交手了两合就又被一枪撞飞,而这样的场景重复了三次,这具人偶瘫坐在了地下,身骨如同损坏,竟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从开始到结束,一共只有六息。

郭侑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屈忻极快起身点了他头上几处穴道,而在裴液和李西洲的视线中,随着第一具人偶的倒下,案边所悬的第三具人偶也坠落了下去,在地上摔出了清脆的声响。

仿佛戏场结束的落幕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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