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澄闻言心中虽喜,面上却波澜不惊的行礼谢过:“多谢前辈。”
东陵心中点头,对她不卑不亢,荣辱不惊之态甚是满意。他开口问道:“好,第一题,汝为何修行?”
穆清澄不过思索片刻,便决定实话实说。若对方真是神仙,神通广大无所不在,自己隐瞒也是无用。即便不知,此题意在考察自己心性,如实告知已无不妥。于是她规规矩矩的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晚辈是被人囚禁时,有机会在一寒潭中静心打坐,方才侥幸入道。之后修行,先是为了提升自己,自主脱困,如今却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拼尽全力。”
东陵微微挑眉,有些好奇的问道:“哦?此话怎讲。”
穆清澄睁着清亮的眸子与之对上,将如今时局和盘托出:“俞国大难!晚辈乃是大俞文昭郡主,数月前与两位友人调查京中血祭惨案,无意间发现真相,这才被那人囚禁。当今圣上宠信国师宇文恒,此人看似道骨仙风,无欲无求,实则私底下修炼邪术,以无辜之人的性命实施血祭,妄图德道升仙。如今此人更是无法无天,诓骗圣上搭建引仙台,实则此台乃是较之血祭更为残忍千百倍的天下祭。一旦此台搭建完毕,宇文恒便会怂恿陛下广告万民,前来朝拜,倒是数以万计的百姓都会沦为邪术祭品,天下必定大乱。”
穆清澄眉头紧皱,语气沉重的说道:“我虽已入道,但功力尚浅,幸得长辈舍命相救侥幸逃脱魔爪。然引仙台仍在修建,不出三年便会大功告成,而我能做的便是在此期间加倍修炼,届时方有一线希望与那国师老儿一较高下。”
东陵面上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实则心里直犯嘀咕,谁来告诉他俞国是个什么东西?还有现在邪修都这般猖狂了吗,竟然胆敢入世残害凡人,那些修士都是死人吗这都不管!他家主人拼死与魔主同归于尽,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这才几百年过去了,那群人就乐不思蜀,浮沉虚海间,万事不理了!真真是气死我也!
穆清澄偷偷打量对方的神态,只见他眼中凌厉一闪而逝,但周身气场却较之刚才凝重不少,知晓对方将自己刚才那番话听进心里,就是不知此人能否出手将宇文恒铲除,这样天下便也太平了。
东陵便是心中如何生气,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如今灵力溃散的厉害,能维持自己不灭已属艰难,又谈何出手拯救世人。于是他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汝心中之道为何?”
穆清澄心中叹气,看来对方是不会出手管此事了。她虽心中惋惜,但仍旧恭敬的回答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顶天立地,不愧己心。”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射入她心口,泛起一阵波纹后便再无异常。
东陵看出她眼中的惊奇,淡淡开口解释道:“不必忧心,那是道心之誓,只要你今后所作所为不违背刚才所言,你就不会有事。”
穆清澄虽不知道心之誓为何,但听名字也能猜到一二,如此便放下心来,恭敬谢过:“多谢前辈解惑。”
东陵见状心中满意,毕竟道心之誓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违背誓言,轻则心魔缠身,重则身死道消。而这女娃娃知晓此事,仍然心平气和,由此可以看出此人品行尚佳。
东陵开口问出第三题:“若天下动荡,魔修肆虐,你当如何?”
穆清澄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微笑着答道:“古有魔修肆虐,今有邪魔横行,魑魅魍魉霍乱时间,然这天下不光止有邪祟,亦有手持长剑,心怀正义之士。吾辈自当联手,还世间太平,虽九死吾亦不悔。”
东陵大笑一声,原本规矩盘坐的双腿,也顺势耷拉下来,双手拍掌说道:“好好好,这世上有你们这群后辈,吾也可安心去见我的主人了,哈哈哈。”
穆清澄先是惊讶,随后便也释然。对方率真随性,倒也有趣。只是她对于对方口中的主人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不知前辈提及的主人是谁?”
提到自家主人,东陵得意洋洋的说道:“吾主乃是仙尊长羽,他与绯瑛仙子心有灵犀,感情深厚。原本两人婚期将近,怎奈魔尊璃仇举兵来犯,搅得天地大乱,民不聊生。吾主长羽不得已推迟婚期,举兵遇敌,这仗一打就是百年之久。谁知有人暗中与魔修勾结,趁着吾主外出争战之时绑走绯瑛仙子于落樱谷,命我主人独自前往。”
东陵眼中悲凉,语调中满是沧桑与落寞:“之后吾主便将我束之高阁,叮嘱我静待有缘人,将其传承留存时间。至此,吾再未见过吾主长羽。”他收起眼中怀恋神色,正色道:“小友天资聪颖,心怀天下,吾将吾主的传承交予你手中,倒也不枉我苦守在此多年。”说罢他手指轻点,一道霞光飞出,只见一个玉盒升至半空,穆清澄伸手接过,将盒子打开。
两枚流光溢彩的玉简从中飞出,贴在在额间的雪花印记上。她只觉头脑一热,两本法决自动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其中一门名叫‘无色心经’,是独属于女子修炼的内功心法;另一门名叫‘天神九式’,乃是一本剑诀,其剑霸道凌厉,应当是男子修炼更为合适。
还没等她道谢,只听第三道钟声响起,殿外仙鹤齐鸣,翩然起舞。穆清澄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她已魂归本体,灵台清明。
穆清澄看着手中的名为‘昆玉’的镜子,心中一阵惊奇。一时分不清刚才神游天外所看所闻,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脑海中那些被她铭记在心的法决确是实实在在烙印在她脑海中的。这一番遭遇令她欣喜,也让她怅然若失,因为她心底有种感觉,总觉那处仙宫自己一生只能进去这一次。
果然她又试了几次想要故地重游,中不得法。她轻叹了一声,心中便不再纠结,做人不可贪心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于是她将昆玉镜收在怀中,躺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