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被水呛得咳嗽不止,只觉胸腔都要炸了,他望了眼下方幽深冰冷的池水,身体忍不住打起哆嗦。
云影见他不说话也不急,抬手示意手下继续。
刘晋呼吸还没平复就又被浸在水里,他拼命挣扎,周身激起层层水浪,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身上的绳索又被人拉了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
云影挑眉问道:“如何,你说还是不说?”
刘晋摇摇头,近乎本能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说完,云影抬手示意手下继续。
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刘晋早已奄奄一息,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底下的池水,仿佛那是一个会吃人的深渊。但他始终没有开口,他也曾尝试过放弃挣扎,但都被对方识破。
“看来这水刑刘小哥并不喜欢,既如此咱们就换别的好了。”说着云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到身后的刑具架旁边,认真挑选起来。
“呀,找到了,不如我们试试这个。”只见云影手指间紧捏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托盘,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
在吞天魔教时云影经常会审问犯人,因此他知道这针下在哪里最痛。果然他刚一出手,原本还眼神无光的刘晋便开始放声呼喊,一声高过一声,也一声惨过一声。
许久后云影才停了下来,追问道:“你招还是不招?”
刘晋痛哭流涕的吼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已经不奢望会有人来救他,只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痛快。
但这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云影俯下身去,凑到他耳边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令人毛骨悚然。
刘晋再也绷不住了,他恶狠狠的盯着云影,咒骂道:“你这个畜生,你一定不得好死,有种你一刀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想做鬼?呵呵,你便是做了鬼,我也能将你打得魂飞魄散!”说完云影又捏起一根银针,狠狠扎入了对方的指缝中间。
牢房内的惨叫声也再次响起,起先还能叫的撕心裂肺,但后来渐渐没了声息。
之后云影命人抬来冰桶,将刘晋身上的衣服扒光,赤身裸体的坐在冰桶之中,旁边还有两人贴心的为他打扇。
又过了一个时辰,刘晋此刻早已冻得脸色铁青,浑身赤红。他再也坚持不住,哆哆嗦嗦的说道:“我说,我全都说,你放我出来吧,呜呜呜。”
云影见他终于肯招,才示意众人放他出来,并给了他一件衣服蔽体。“说说吧,你那日见了王留都说了些什么?”
刘晋舔了舔苍白干裂的嘴唇,哑声说道:“小人,小人跟王留做了笔交易。”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刘金庭大步流星的往这里赶来。他见到刘晋狼狈虚弱的跪在地上,旁边还摆着不少刑具只觉心头狂跳,忍不住厉声呵斥道:“放肆!你是将福王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不成!竟然敢背着本官私自用刑,真是胆大包天!来人还不赶紧将这刘晋给本官带走,本官要亲自审问。”
云影上前一步拦住去路,他虽垂手行礼,语气却是不卑不亢:“说来刘大人也姓刘,莫非您与右相府同脉连枝?若真是如此,还恕卑职不能任由您将人带走。”
此话一出刘金庭面色涨红,还别说他确实跟右相府同属一宗,只是早已淡出五服,因此外人知道的并不多。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被对方一语道破,他若是将人强行带走,岂不是坐实了包庇之行?
刘金庭咬了咬牙,最终只能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审问犯人,等明日一早本官自会同谢大人一同审问,你还不够资格。”
云影拱手说道:“那卑职便恭送刘大人了。”
“你们这群没长眼的东西,还不将犯人押回监牢,听候发落。”说完刘金庭双手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刑房。
一旁的狱卒闻言连忙将跪在地上的刘晋拉了起来,很快就押着对方离开了。
等人全都散去,云影这才站直了身子,一拳狠狠捶在了牢门上,震得铁门哐哐作响,半晌才没了动静。
等云影将此事告知谢昭时,早已是后半夜了。
云影半跪在地上,低着头闷声说道:“都怪属下办事不利,这才让快要到手的证据飞了,还请主子责罚。”
谢昭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低沉的说道:“没想到他们动作竟然如此之快,算了这本也不是你的错,且起来吧。”
“是,主子。”说完云影这才站起身来,只是心中迷茫,不免问道:“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谢昭闭着眼吩咐道:“让人看好刘晋,免得被人害了。”
“是,属下就是去办。”说完云影快步走出门去,转身又入了牢狱。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坏消息接踵而至,先是马伯川精神崩溃,再也坚持不住,最终承认王志权曾有意向他与孙悦然泄露考题,但被自己严词拒绝了。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不死心,又曾再私底下与自己接触,却依旧被他拒绝。另外他怀疑,对方能再次私底下面见自己,必然会去接触孙悦然,因此他恳请刘大人定要查明此事。
当天上午刘大人就带着衙役前往孙悦然的住所,竟然在他房内找到了考题的内容,因此人证物证聚在,王志权和孙悦然当天又被提审。
只是两人骨头很硬,哪怕刘大人如何审问也绝不认罪,气得他指使手下就要对两人动刑,幸好被谢昭拦下。
如此又过了几日,监牢中竟然传出王志权畏罪自尽的噩耗,谢昭听闻当场掀了案几。棋差一招,便是他再有神通,对此也是无计可施。
福王那边动作更是迅速,王志权死讯一出,他当即入宫禀明了皇上,至此轰动京城的科举泄题案也有了结果。王志权被定罪,他的妻儿老小被判流邢,所有作弊之人全部终身不得参加科考,太子也因此受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