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挺大,但刑具放得多,朝廷核心干臣都挤了进来,一时间连慎刑司挂墙上的鞭子都觉得很惶恐,不知被谁碰到了地上也人注意到。
人多了更暖和,暖和就更想睡觉,微微开始很有兴趣地看他们做事,一道道命令传下去,宫中就会发生一次次改变,但时间久了难免无聊,渐渐打起哈欠。
皇上跟大臣们紧张地议事,一直还关注着微微的,心疼道:“微微累了,朕送微微先去小筑休息,可好?”
微微打着哈欠,眼里有水汽,很大的太师椅里乖乖坐着,一时间给人错觉,觉得她是特别乖的小女孩,她道:“我不累,就是你们都有事做,好像没我什么事了,有些无聊。”
皇上温和地问:“那微微想做什么?”
微微道:“我接着查贵妃中毒的案子吧。我手上有个活口,想办法问问口供,或许也能帮上你们这边。”
皇上道:“一定帮得上,只是朕舍不得微微太辛苦。”
说着,皇上柔情一片地伸手,想握住微微地手,微微又抓一把瓜子,避开,顺手把瓜子放皇上手里,口中道:“不累。很感兴趣。还有,玩深情,不如吃瓜子。”
臣子们都是人精,见皇上如此对一女子好,心里大抵明白,秉着“当没看见,当没听见,当不知道”的官场原则做事,只是忍不了脸『色』大骇,又忍不住好奇有机会就瞥向微微。
微微看着还绑着的简繁一眼,皇上不提,按计划她也不提。
贵妃的中毒案,现在微微手上有一个活口,而且是瓜国神殿组织的人,是他们比较核心的人物,但是核心人物就是比较难搞定,只要把她嘴里的塞的果子拿出来,她就会『自杀』。
微微绕着她转了两圈,先试着问:“贵妃中毒是不是你们干的?为什么?”
人头一撇,给了微微一个蔑视的眼神。
微微道:“眼神不错,给你打九分。”
人再给一个蔑视加看白痴的眼神。
“你叫什么?”微微问。
一旁,慎刑司的太监赶忙回禀,“姑姑,她叫石花。”
微微道,“噢,石花对吧?”她喃喃自语,“石花,石花啊……”
从试着问询,很快变成自己喃喃,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问,对一个不怕死的人,对一心求死的人,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办。
善于用刑的江公公撸袖子道:“姑姑,把人交给奴才们,奴才们叫她知道知道慎行司的厉害。”
善于扎针的嬷嬷也道:“交给奴婢,奴婢让她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蹄子,你还瞪,看嬷嬷我扒下你一张皮!”
石花显出一丝的恐惧,但是很决然紧紧闭上了眼睛。
微微想了想,走出来道:“关着吧,先关起来,问前面的小太监可愿意立功。如果愿意,把两人关在隔壁,让他去套套话。知道怎么说吗?算了,我亲自去交代,教一下,牢房也要准备合适的,你们就知道上刑,真不放心你们。”
江公公尬笑道:“主要不是有效不是,一打都招了,奴才们也不需要会别的手段。”
微微道:“……呃,虽然不讲理,但你说的好有道理。”
……
慎刑司破烂的两间牢房,石花被扔进一间牢房,嘴中塞着果子,手脚被铁链捆绑。
这间牢房与隔壁牢房中间有一个大概手指可以伸过去的小孔,土坯房子,很多破损地方,小孔大约是之前住在此处的人用岁月掏出来的。
隔壁,一枝腊梅花从孔中伸进这间牢房。
石花本闭着眼睛,她想这样闭着眼睛到死,饿死自己,如果他们拿走果子给自己喂食,她就趁机咬舌自尽。
但,她闻到了花香,是腊梅甜甜的香气。
忍不住,许久后,她睁开了眼睛。
四处寻,一折腊梅在地上,伴着墙上小孔。
小孔那边人说话,听着声音很远,很飘渺,“新来的,我这够得着一棵梅花树,给你闻闻花香。”
这边,微微给小果子一个大拇指。
小果子没有趴在小孔上说话,而是望着窗外,四十五度角看铁窗外,语气平淡,有淡淡的忧伤和远望。
也正因为此,他的声音,隔壁的石花听上去才很飘渺。
微微交代了,小果子先不说明他自己的罣国身份,人对叛徒总比对敌人厌恶,小果子若表明身份,在石花眼中,他就是个叛徒。
四十五度角小文青望天,是她跟皇上学的,刚刚教给小果子,小果子也聪明,别看就个太监,分分钟把强调学了个十足十。
微微觉得一个人的三观已经被建造,尤其被邪-教洗掉的,要改变不是一天两天能起效的,她也不急,交代好之后,她先回小筑。
“姐这波干的漂亮~~”吃着鸢儿喂的水果,翘着二郎腿,微微很满意,自己夸自己。
鸢儿跪下,抬起脸,道:“姑姑,鸢儿听说,皇上封了宫,所有通行令牌又都收了去,姑姑,皇后身体不好,需要宣太医可怎么办是好?”
微微道:“他们还没查完么?也是,又怕走漏消息,又谁都信不过,都要查,恐怕没几个星期都查不完,宫禁也没法解开,”她假装担忧道,“这可肿么办,小筑里吃的够么?要是不够,只能吃兔兔了,油盐酱醋还够么?”
“姑姑!”鸢儿见微微还在说笑,恼了。
“别担心了,皇后的宫里还能没储存吃的?再饿饿不着大人物啊,只是下面伺候的要受苦……哎……”
“姑姑!”
“知道了知道了!我叫温太医过去坐着,二十四小时照顾你的圣人,行了吧?”微微安抚道。
鸢儿担忧,“只怕皇上不答应。”
“我跟他说,不怕他不答应,再说那是他自己老婆,不用我说,他自己也想得到的,就你没必要的担心。”微微道。
但皇上会想到自己老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