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足三斤重的大青鲤活蹦乱跳,鱼尾甩来甩去拍打在草丛里。
杨诗礼钓上来鱼,取了钩之后,却又将它重新放回了水里。
墨邺不解,“太傅为何将钓到的大鱼舍之,重新放回水里呢?”
杨诗礼笑了笑,
“贫乏者钓,以食之;好胜者钓,以傲然;心灵富足者钓,以情怀。”
“朕明白了。”
天色将晚,杨诗礼带着墨邺回了城内。
途经一廊坊水榭,亭中传来散珠般清脆悦耳的琵琶声。
杨诗礼脚步顿住,忽然心血来潮,“不如就在这楼上吃吧。”
墨邺微微一愣,心生疑惑,莫非太傅喜欢听曲?
可平日里宫宴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宫中靡靡之音,商角徽羽,皆不见他置以评价或者有半分欣赏的意思。
难不成这宫外的酒楼琵琶,还要比宫中的御乐更胜一筹吗?
墨邺顺着琵琶声望去,看见了缘由。
亭中的琵琶女,身段曼妙袅娜,面遮朦胧薄纱,但依稀能够从脸部的轮廓看得出来,这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雪白的罗裙轻纱随风飘荡,低眉叹息的模样惹人生怜,但又不至于落入风尘。
眼角的那一颗泪痣似乎也在倾述着她辛酸的商女生涯。
杨诗礼带着墨邺进了酒楼,要了二楼靠水堤岸边的雅间,等菜期间,杨诗礼品茶听曲。
墨邺却心不在此,茶也是饮之愈为苦涩,他改叫了酒。
杨诗礼不知墨邺心中的愁苦,也只是换了酒与之对饮,目光却不离凉亭下方。
很快,菜也上齐了,墨邺试探性地问道,
“太傅若是喜欢,何不叫上来近前弹奏。”
杨诗礼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便微微点了点头,吩咐小二把那商女叫了上来。
房间里隔了山水墨画的屏风,琵琶女只在屏风外演奏,这屏风采用的是纱材质,非常轻薄,穿透性也强。
杨诗礼细细听着,很是认真地看着屏风内的琵琶女。
难得见太傅这么高兴,墨邺也只能独自难受了。
酒喝了一杯杯又一杯,目光不离杨诗礼。
杨诗礼也不得不奉陪,他酒量没墨邺高,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墨邺叫停了琵琶声,既没有叫琵琶女下去,也没有说让她留着。
许久后,墨邺才缓缓开了口,“进前来。”
琵琶女遵从他的旨意,慢慢起身,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见其中一名公子已经醉倒,另一名倒是几十杯酒下肚一点事也没有,神情依旧沉着淡定,他悠悠开口询问道,
“可否一睹姑娘芳容?”
若是寻常客人的请求,以她第一名妓的身份,她是可以直接拒绝掉的,除非她愿意。
不过以墨邺这非比寻常的气质,她也确实愿意,只见她一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摘下面纱。
纱巾落到一旁,庐山真面目得现,确实漂亮,当真和墨邺猜想的一样,这是个绝色佳人。
以她的身材样貌,放在后宫中也是足以艳压群芳,衬得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存在。
只是,墨邺对她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一丝嫉妒。
若不是怕杨诗礼伤心,他恐怕就已经起了杀心了。
“对酌否?”他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苏寒雪摇头失笑,看了眼趴伏在桌案上的杨诗礼,
“小女子不胜酒力,还是不了,小女子只是有一事不解。”
墨邺又仰头独自饮了一杯,轻声说道,“但说无妨。”
“见过小女子的男人不是倾慕我的容颜,就是欣赏我的技艺,但您却不在二者之中,可是因为已经心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