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昏迷的这几日,慕景弘都留在寝宫里照顾他。
夜里就与他同榻而眠。
因为身上的寒疾,他与不少暖身的小厮同榻过,但唯独就是没有和江寻一起睡过。
他也没想到江寻身上竟这么暖。
宫女带来的汤药,慕景弘都是亲自喂的。
如果江寻昏迷喝不了,慕景弘会亲自为他渡药。
原本只是简单的渡药,但见江寻昏迷不醒,慕景弘就起了挑弄的心思,撬开他的牙关,与他厮磨纠缠,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深吻了一阵后,他便抽离出来,单手托腮,用指尖细细描摹着江寻的薄唇,用俯下身子,报复似的在那唇上轻咬一口,像在泄愤一般。
白天,慕景弘就安安静静地守在榻前,一手握着江寻的手取暖的同时也能知道他何时醒来。
另一只手则持书看着,两不耽误。
江寻是习武之人,手掌比寻常人要粗糙一些,手上有不少老茧。
还记得最后一次牵他的手,好像是在七岁那年,那时候江寻无论走到哪,都会牵着他。
只是当时江寻太过可怕,自己也没敢给他们这种关系加以什么定义。
慕景弘转头看向昏睡的江寻,见他一动不动,若不是手上还是暖的,他都以为江寻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探江寻的鼻息,还好,还是有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出来的。
就在这时,江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慕景弘伸到面前的手,将他反擒在床上。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因为以往这孩子经常会趁自己不注意时几次三番想杀自己。
见慕景弘眼眶通红湿润,江寻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
原本想像以前一样骂他没用,但下一刻,慕景弘就已经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江寻!朕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江寻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家伙恨自己入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暗杀他,现在却一反常态,让江寻有些疑惑,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朕知道错了,你一直以来都是为朕好,是朕看不清,被奸佞小人挑拨,蒙蔽了双眼,朕以后都会好好听你的。”
慕景弘诚恳的态度让江寻有些动摇,从他当上首辅掌政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将来哪天慕景弘会理解他。
他故作凶恶的模样,拽起慕景弘的衣领,将他提到近前,质问他,
“你就不怕我权倾朝野,架空你的皇权!”
慕景弘紧紧贴在江寻的怀里,声音几近哽咽,
“若你想当皇帝,当初在朕还年幼的时候,就不会扶朕上位,苛责鞭策,是朕一直以来错付了你的苦心。”
江寻微微一愣,没想到曾经这个恨自己入骨的皇帝小子,也有和自己如此和平相处的一天。
“哈哈哈哈……”江寻突然仰天狂笑起来,揪着慕景弘的衣袖将他甩到一边,
“你错了,弘儿,继续恨我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对任何人心怀慈悲,包括我,
继续带着想要杀死我的决心把政权从我手里夺回来吧!在鲜血中拼杀出来的王,才是真正的王!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那样的王。”
“朕做不到……呜呜呜……朕做不到……”慕景弘瘫坐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连连摇头失声痛哭。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江寻的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
他看不透他。
江寻的眸子重新恢复一如既往的阴冷,不顾身上还在淌血的伤口,半蹲在慕景弘的身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眼神发狠地看着他,加重了语气,
“你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