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杨诗礼果然睡过了头,原因是墨邺醒来时没有叫他,也不许宫人吵醒他。
初升的圆日映射在庄严肃穆的廊角飞檐,遥挂的金铃随着和风拂过摇摆之际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墨邺一身殷红色龙袍从侧门进殿,文武百官皆低着头不敢再发一言,朝堂中安静得仿佛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上至入殿堂内的高官,下至站在殿外的臣子,齐刷刷行礼。
墨邺挥袍落座,朝他们微微抬手,“众爱卿平身,安将军勿动。”
官员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皆诧异地看向安伯贤的方向。
他们面面相觑了片刻,看见崔尚书使了眼色,这才跟着谢恩。
“谢陛下!”
杨诗礼今天没在,议政院的大臣们就像没了风向标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崔尚书一党谢恩起了身,他们也慢着半拍站了起来。
有些消息灵通的,知道陛下昨日亲临了将军府,可能是安将军做了什么冒犯陛下的事情。
一些大臣都不禁为安伯贤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陛下竟亲自点名不准他平身,接下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安伯贤暗暗攥紧了拳头,却也只是隐忍不发,他知道自己是惹恼了陛下,难免要受一顿罚,静等着墨邺的宣判。
而墨邺却和往常一样,转头俯视起了群臣,淡漠地开口说道,
“众爱卿今日有何事启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转回头去,纹丝不动。
原本端坐在龙椅上的墨邺姿态也慵懒散漫起来,往后一靠,单手手肘撑着盘龙扶手,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勾唇谑笑,
“听闻崔尚书代政这几日,诸位可是积极进言得很啊,怎么?朕一坐在这了,就都变成哑巴?朕好像没缝你们的嘴巴吧。”
他挥了挥手,赵笠立马会意,吩咐身旁的小太监迅速把针线拿了上来。
梨木托盘里的银针和金丝线格外扎眼,越是鲜艳,越是昭示着危险。
墨邺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慢慢地环视了底下的大臣一圈,这目光就像是在给众大臣上凌迟的刑罚一样,漫长而又惊心动魄。
一些大臣害怕被墨邺盯上,都不自觉的往后缩了几步,另外一些则是害怕得发抖。
安伯贤心想着自己招惹了陛下,可能是要拿自己来开涮了,静等着结果。
“就康大人来做个示范吧。”
众大臣没想到,安伯贤没想到,康大人更没想到,怎么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墨邺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康大人最积极进言,现在又变成了哑巴,这时灵时不灵的,可不太好。”
墨邺说的煞有介事,与此同时,两旁的侍卫已经大步走向前将康大人架了出来。
两名太监,一名拿着托盘,一名拿着穿好了金线的银针,来到康大人面前。
康大人吓得腿都软了,无法站立,只能依靠着侍卫架着,他疯狂摇头,向墨邺求情,
“陛下!陛下我错了,饶了我吧!”
小太监已经拿着银针朝康大人嘴巴的方向扎去,一些大臣不敢看,纷纷低叹着别过头去。
就在此时,崔尚书毅然站了出来,
“皆是臣疏于管治,有负陛下所托,臣愿来做这个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