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礼想开口来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切入,也担心墨邺不能接受他的观点,从而与他翻脸。
于是便陷入了纠结,他转过头,在墨邺脸侧轻轻一吻,
“康大人做了何事?陛下可否同微臣说一说?”
墨邺耷拉下脑袋,“太傅也觉得朕罚得重了吗?”
还没等杨诗礼给出解释,墨邺便又继续道,
“可是康大人那张嘴,朕已经忍了好久了,
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让那样自私自利之人担任户部尚书,刚刚崔哲站出来提出要代他受过之时,他竟没有半点感恩戴德,
而是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就此逃过一劫,但若朕真的那么糊涂,
因一时的气恼让崔哲代为受过,而涉事主却仍在逍遥法外的话,岂非寒了人心。”
原来墨邺看似荒唐的随口一提,其实在做一个决定之前就已经考虑了这么多,考虑得这么长远,看来是自己太过片面了。
杨诗礼握住墨邺的手,语重心长说道,
“可是陛下让崔尚书亲自对康大人动手,也不知道崔大人是否会领会到陛下的深意。”
墨邺回握住杨诗礼的手,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当了那么多年官了,能坐上这个位置,若胸无城府,看不懂帝王之意,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
确实也是,以崔尚书的聪明才智,恐怕在墨邺让他代为理政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的揣摩到了陛下的心思。
崔尚书一党的官员退下后,这才意识到了崔尚书为何代政那几日也如此低调的原因了,
因为这代权只是一时的,若是一时飘飘然迷失了自我,那么现在下位的就是崔尚书。
他们后知后觉过来,想到康大人的下场,仍心有余悸,还好他们没有进行太过火的言论,否则连同一起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被抬下去的康大人突然回想起来那天崔尚书说的,“代为理政”,这四个字。
现在他好像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深刻的明白了。
陛下不是放权,而是让崔尚书代权,也就是说,崔尚书实际能操作的事情是很小很小的,
而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像崔尚书那样时刻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不能迷失自己,
否则,当真正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回归之际,自己就会跌落得越惨。
御花园内,杨诗礼看着把玩着自己的手的墨邺,试探性地问道,
“那康大人嘴上的金线,何时能取呢?”
墨邺勾唇一笑,朝赵笠勾了勾手,对方很快会意,奉着托盘带了一把小小的金剪子上来。
将金剪递到杨诗礼面前,勾唇一笑,
“这恶人,朕来当,太傅就去卖崔尚书一个人情吧,
你二人各自为营,争斗也有六七载了,是时候该解开心扉了。”
“陛下!”杨诗礼惊诧地看向墨邺,眼眸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在流露出来,又难以言喻。
最终他感慨万千地接过金剪,恭恭敬敬地向墨邺行礼,加重了语调,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