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
安伯贤不情不愿地上前一步,拿起墨锭在砚台中研磨起来。
殿中安静无比,但安伯贤却耐不下心,研墨的动作也十分生疏粗鲁。
磨了一会儿,却不见墨汁出来,粉倒是出来不少。
墨邺这次反倒没有取笑安伯贤的无知,而是取了杯盏里的清水,倒进砚台中些许,耐心说道,
“安将军再磨磨看。”
安伯贤看了墨邺,将信将疑地又像刚刚那样,研磨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就出了墨汁。
待他研磨好后,墨邺提笔蘸取了墨汁,又接着在奏折上正笔批复。
安伯贤饶是一介武夫也看出了对比性,墨邺的字比大半的官员折子上的字好看,剩下的则是与他平分秋色的。
墨邺批复好的折子都是放至一旁,待墨晾干后,叠放回托盘上。
不一会的功夫,托盘上就已经叠放起整整齐齐的已经批复的折子,和他刚收上来那样简直大相径庭。
今日的折子不多,许是官员们都以为是要上述,就没写太多的折子。
墨邺也很快完成了奏折的批阅,随后看着那满满一托盘的折子,单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深思些什么。
黑沉的眼眸深邃无比,脸上看不出来喜怒。
“安将军刚刚念了不少折子,觉得如何?”
安伯贤没想到他还带提问的,他努力回想着之前念过的内容,结果愣是一个字没记住,
“末将惭愧,没记住。”
墨邺笑了笑,
“安将军倒是个爽直之人,无碍,朕也不记,没什么可记的。”
安伯贤诧异地看向墨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话里好像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但是自己却理解不到。
墨邺将笔放置一旁,细细摩挲着龙椅的扶手。
这位置以前他是看着父皇高坐在上,而今,是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了,
“先皇得众臣拥戴,一呼百应,即便他已龙御归天,朝中老臣对他仍是死心塌地,念念不忘,想必即便是安将军,也会时常缅怀他吧。”
帝王意不可知,他倒宁可墨邺继续整蛊他,也不敢答他这么认真严肃的话题。
就像那帮文臣说的,伴君如伴虎,一句话说的不对,可是要掉脑袋的,他又不是杨诗礼。
安伯贤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缅怀,还是不该缅怀,
“武人粗鄙,还望陛下不要太介意,
末将只知道,朝臣们对先皇陛下的评价颇高,
都是跟了先皇大半辈子的老臣了,他们对先皇有些情深难舍也实属正常,陛下不必太过介怀,
就跟许槐安现在是您的头号小忠臣一样,感情嘛!要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培养,先皇都跟那些老臣多少年的老交情了,
人老了难免会有些怀念过去,正常正常。”
墨邺却是摇了摇头,“这是其一。”
安伯贤挠了脑袋,不是很能理解墨邺的意思,
“陛下是说还有其二吗?”
墨邺站起身,两手负至身后,声音不轻不重,但却字字句句敲打进了安伯贤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