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新露从檐角滴落,发出啪嗒的声响。
崔哲上完早朝回来的时候就见赵氏急匆匆拿了一张纸上来,
“老爷!”她神色慌张,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将那张纸递到了崔哲面前,
“彧儿走了!屋子里留下了这张纸!”
崔哲接过纸条,定定地看着纸上的内容,他疾步走到乾彧居住的屋子,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他来时是什么样子,走后也还是什么样子。
崔哲站定在门口,沉默了良久,纸上的内容是自己不再给他添麻烦了……
先前爹爹问过孩儿志不在官场,志在何处?是否有所成就。
让爹爹失望了,孩儿的志向正是爹爹,孩儿惭愧,尚一无所成,故此,无颜再面见爹爹和娘亲,愿孩儿不在你们身边的这段日子里,你们能过的平安快乐……
赵氏满脸担忧地看着崔哲,“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我去找找吧!”
崔哲却将她拉住,摇了摇头,“不必了……”他发出微弱的叹息,两手垂下,攥着纸张的手慢慢松了力度。
此后的日子里,府上好似少了些什么。
不种菜后,崔哲常常会一个人坐在乾彧的屋子里,一待就是大半天,也不让任何人打扰。
直到仆从来喊他吃晚饭了,他才缓缓撑起身子离开。
沥阳县内,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充斥着南来北往的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琳琅满目的商品尽显于此。
一名背着黑匣的俊逸少年悠然行走着,腰间的圆月血玉随着他脚步的幅度轻轻摇晃着。
忽见人群中一名黑袍少年身上掉落一个红色手串,近前一看,那是由红豆编织而成的手链。
不知道是哪位姑娘以红豆寄了相思,给独在天涯的少年设了牵绊。
落惊池微微勾起唇角,弯腰正欲拾起地上的红豆手链,手腕却被一只横空而出的手紧紧抓住。
杀意沉浮,那使在他手腕上的力度,若是寻常人的话,估计早已分筋错骨,这人的武学功底不浅,让落惊池微微起了一丝兴致。
他无视少年郎含带杀意的警告,若无其事地拾起那条红豆手链,笑着递上前,“是你掉的吗?”
“谢谢。”回应他的是一句短暂的谢谢,然后便是少年的背影。
落惊池伸手将他抓住,“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乾彧,乾坤的乾,谩彧的彧。”乾彧似乎觉得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也无妨,就这么直接告诉他了。
落惊池捏着下巴细细思索了一番,当着乾彧的面就拿出了一张羊皮纸的名单,上面已经有大半的名字被画了红线。
他仔细查看了一圈,发现上面没有乾彧的名字,不禁有些大失所望,还悠悠地叹了口气。
“没有。”
乾彧好奇地凑上前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落惊池歪头,无害地一笑,“暗杀名单,可惜了,没有你的名字。”
乾彧抽了抽眼角,暗想这家伙说的是人话吗?
“你是杀手?”
落惊池笑了笑,“我是和朋友一起游山玩水的人。”
乾彧左右张望了一圈也没见到他周边有其他人的陪同,便问道,
“你朋友呢?你走散了吗?”
落惊池却笑得意味深长,
“一直都在我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