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落惊池身消神殒的那一瞬间,分布各地的泷月成员腰上的半月腰牌也在顷刻间碎裂。
身为泷月的成员,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正在赶回皇城的朝暮生三人也都瞬间停了下来。
寒山远难以置信地取下腰间的半月腰牌,看着上面突然显现的碎纹。
朝暮生也发现自己腰牌上的半月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们的主子死了。
那么泷月,该何去何从?
迷茫只是一瞬间闪逝而过,朝暮生继续赶路。
寒山远正欲追上之际却发现夕梦死没有跟上来。
他掉转马头,来到夕梦死面前,“你不去吗?”
“去哪?”夕梦死风轻云淡地暗笑着,似乎有些明知故问。
寒山远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翻身下马,一把揪起夕梦死的衣领,愤然道,“主子出事了。”
“我知道啊!”他嗤笑着取下系在腰间已经碎裂的半月腰牌,“死得很彻底呢。”说着他手紧紧一握,便将手里原本已经碎裂的腰牌揉成了碎渣,扬向天空。
然后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寒山远松开手,颓丧地问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看他?我为什么要看他,死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寒山远,对方拔出佩剑抵在夕梦死的脖颈上,这剑虽然不比冰魄剑,但却也是把上乘的兵器。
夕梦死却仍是那副不知轻重的表情,绕开剑刃,用柔媚入骨的表情贴近他,眼波里仿佛流转着万种风情,
“你喜欢过我吗?主子现在已经死了,你可以不用顾虑他了。”
寒山远紧皱着眉头,“我的回答就这么重要吗?”
“嗯,对我来说,很重要。”
寒山远看着夕梦死认真的表情,随即目光又瞥向别处,沉默半晌,仿佛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就在夕梦死以为他又要和以前一样随口应付带过时,寒山远却突然开口说出了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答案。
“喜欢过。”淡淡的三个字,却让夕梦死一惊,随即露出了孩童般清澈的笑颜,他笑着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湿润,
“足矣。”
说罢,他轻轻吻上寒山远的唇,抽离之际,寒山远只感觉持剑的手被一道力握住,随即只听见“刺啦!”一声,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
夕梦死的嘴角当即溢出鲜血来,寒山远松开持剑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夕梦死,甚至连呼吸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明明可以一起活下去的……”寒山远的眼角不断溢出泪珠。
夕梦死却摇了摇头,刚一张口,一团鲜血就从喉咙口涌嗝出来,他倒在寒山远的怀里,淡笑着说道,
“逃不掉的,就算主子死了,其他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你知道吗?
自从我喜欢上你以来,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杀死你,或者你杀死我的场景……咳咳……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夕梦死的嘴角源源不断地溢出鲜血,他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渐渐没了呼吸,身体在寒山远的怀中一点点冷去。
寒山远的泪水不断掉落在夕梦死身上。
脑海里闪过那日主子掘墓挖骨的场景,此刻,他好像能理解主子负骨远游的心情了。
但是他没有主子那么强大的内心,能够忍受与爱人阴阳两隔。
他割下一块布条,用鲜血染红,缠绕在两人的小拇指上,
“红布做线,到了阴间我也能寻得到你。”他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
“主子创立泷月之际,就要求泷月之人必须断情绝义,结果到头来,最重情的却也都是泷月之人,可悲啊,可笑……”
利刃划破脖颈,一道鲜血喷涌而出,缠着红布条的两只小拇指勾相伴垂落在地,不断溢出的鲜血将红布条的颜色浸染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