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暗中谋划
没奈何,只能起了身拱着手苦笑道,“我大明陛下自然有所安排的,派下官前来,只是想问问大王的意思而已,若有意息了这场兵戈,陛下自会派名臣能吏前来。”
“呵呵,如此,张大人就先请回吧,就看看你们那位皇帝陛下有没有诚心了,还请张大人转告皇帝陛下,本王只给两天时间,若是过了这个期限,莫怪本王不念旧情了。”
多尔衮适时说了句话,张鹤脸色实在是难看得很,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因为多尔衮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把大明皇帝当成了自家亲儿子。
有道是君辱臣死,不过眼下这种局面,也只能忍气吞声了。等着张鹤告辞而去,富察春喝口小酒,面上浮现出一点笑容,“这个张鹤倒是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些。”
“富都统说的不错,张鹤还算可以,只不过碰上朱由检这对父子”多尔衮挥挥手,示意女子退出大帐,神色也变得庄重起来,眨眼的工夫,那种浮浪之色便消失不见。
这一对女真叔侄暂且不提,就说张鹤吧,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金国大营,此行除了见到了多尔衮和富察春,其他的一无所获,金国人军中的情况也不是太清楚。张鹤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一点收获都没有,回去之后陛下会不会怪罪呢?
通过怀柔,再次回到了京城。夜晚下的皇宫,依旧灯火通明,朱由检有很多的不足,可有一点比朱朱由校多了,那就是勤奋。但有奏折,朱由检事必躬亲,逐一批阅,而朱由校呢,那可是全权委托给钱谦益和杨戬。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王承恩推开门,也不迈进来,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道,“陛下,张大人回来了。”
“嗯,宣”朱由检眉头皱了皱,落笔回了话。
朱由检也是心急的想知道和谈的事情怎么样了,等张鹤进了紫宸殿,他连忙问道,“张大人,女真鞑子是什么反应,他们想要多少东西?”
张鹤脸色有些苦,不得不照实回道,“回陛下,此次并没有触及实质性内容,女真人也没说要多少东西,不过看那多尔衮的神色,好像对和谈并没有多大兴趣。”
站在紫宸殿中,张鹤将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他可以再去一趟女真人的大营,可和谈必须有一个有身份的人才行。不管这些要求是谁提出来的,朱由检觉得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试想如果自己是多尔衮的话,也会希望跟一位有身份的人谈吧,因为那样可信度才强。
至于谈判的底线在哪里,其实很好把握,因为在朱由检心里根本就没有底线,只要能把女真人哄走了,付出多大代价都是可以的,无非是付出多少钱财罢了。也不怕女真人狮子大张口,大明要是付不出来的价码,女真人提了也是白提,想必那多尔衮会蠢到这种程度的,给出一个价码,也必然是大明能付得起的。
现在问题来了,其他的都好说,到底该派谁陪着张鹤再次去女真军营谈判呢?有身份的人,当然是王族最合适,人选吗,自己的儿子?想了想,就直接摇摇头,五省总督铁墨?开玩笑,谁能指挥得动铁墨?
张鹤身份不够,那就找一个身份够的。此时朱由检并未怀疑多尔衮在耍心机,毕竟如今大明依旧架子还在,满清想要打垮大明还不可能。
朱由检踌躇良久,最后选中了户部尚书温体仁。如今温体仁也算从周廷儒的门下独立出来,由于靠着朱由检,也抢了户部尚书的高位,为此周廷儒和温体仁可没少暗地里较劲。最让人无语的是,这次温体仁暗中和谈,陪他一起去的还是张鹤和周廷儒,一想到周廷儒那阴晴不定的眼神,温体仁心里就一阵翻覆。
有张鹤和周廷儒作陪,三人顺着城墙来到城下,远远望去,只见金国军营旌旗蔽日,气势恢宏,这下可把温体仁吓得够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异族兵马。温体仁胆子不大,张鹤胆子更小,至于周廷儒,更不用提了,大明朝找了这么三个人负责和谈,也算是奇事一件了。这还没到军营呢,温体仁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张大人,多尔衮那女真鞑子凶恶否?”
张鹤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听温体仁这么问,就有点怕了,他不是怕女真人,而是怕这位郓王殿下会临时打起退堂鼓,那样他张鹤岂不是又白走一趟了。金国大营离着并不远,张鹤赶紧拱拱手,陪笑道,“温大人无需担忧,那鞑子无非是想多要些钱财而已,不敢那咱们怎么样的,此地城高墙厚,又有几万大军驻守,女真人还要防着我大明各地勤王兵马,哪里敢乱来,能得到些钱财回去,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张鹤说这些话也就是宽温体仁之心罢了,不过话里也不是没有道理,怀柔乃是京畿腹地,大明勤王兵马要真汇聚此地,五万多金国士兵还真会陷入重重围困之中。
多尔衮一点不着慌,也是拿准了勤王兵马没有动作,至少现在刘彻和宋江的几万大军还没有西进的迹象,如果这些勤王兵马有了动作,不用晋北军来,多尔衮就要考虑要不要先往北边撤一撤了,至少得驻扎在北边陈桥镇才算安全。
安抚下心情,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金国大营,一入大营,便被营中场景震撼到了。只见大营之中分出一条小道,道路两侧站着百余人刀斧手,初春的天气还很冷,风又大,可这些刀斧手个个坦胸露乳,诺大的斧头扛在肩头,双目圆睁,满是肃杀之气。
看到这种场景,张鹤干巴巴的吞了吞口水,温体仁更是不堪,脖子一缩,差点没撒腿逃跑。反倒是周廷儒成了最镇定的人,多少也见识过苏州府乱民的,领兵集结苏州府,也算是打过仗的,对这些戏码还知道些。鞑子们这是要来个下马威啊,真要是被吓住了,后边女真人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一员金国将领持着佩剑大踏步走来,来到近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冷声问道,“户部尚书温体仁?嘿嘿,我家大王等你们很久了,请吧。”
女真人就是这样一个民族,他们崇敬强者,鄙视懦弱,似温体仁这种胆小如鼠之人,只会鄙夷,而不会有半点尊重。温体仁可没心思去琢磨多尔衮是如何得知自己会来的,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金国大将,本能的点了点头,就温体仁这种反应,落到张鹤和周廷儒眼中,当真是失望至极。
温大人啊温大人,你被吓糊涂了么,你可是大明户部尚书啊,怎么能被一个女真将军牵着鼻子走呢,以户部尚书温大人之身份,怎么也得是富察春或者多铎这种身份的人来迎接才行吧,人家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接下来的和谈还怎么谈?
温体仁可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差劲儿,恰恰张鹤还不能说,就这样三个人三种表情灰头土脸的跟着那金国将军进了一座大帐。
大帐之中,空空如也,只有三位大明朝和谈天使,帐中一张桌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金国人也是够狠,连杯水都不给。张鹤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就算女真人有意拖延,以消耗三人精力,也不该连最基本的礼节也不懂吧。
心中琢磨不透,告罪一声,起身来到大帐门口,谁知刚掀开大帐门帘,就有两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一感受到那丝冰凉,张鹤就打了个哆嗦,陪着笑说道,“几位,我等可是与大王商谈大事的,不知何故,怎地如此对待我等呢?”
派到大帐附近的,多是听得多汉话的,一名金国士兵推了张鹤一把,扬着下巴哼道,“你啰嗦个什么,大王有令营中正在商讨军务,军机大事,岂能泄露,为了避免几位引火烧身,就请在帐中安心待上些时候吧。等时机成熟了,大王自会召见你们的。”
张鹤被推回了大帐,无奈之下,他只能跳着脚骂娘。这会儿连周廷儒也吓傻眼了,女真鞑子到底要干嘛?不是和谈么,怎么就把他们给扣留了呢,女真人不想要金银财宝了?
张鹤等人当然搞不懂多尔衮是什么心思的,多尔衮就是要扣住张鹤等人,不断地消磨他们的耐性。温体仁既然来了,总要好好利用下不是。多尔衮来京城的次数不算少,对大明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
大明朝唯一一位能人铁墨,还是被自家人逼的跟朝廷反目,剩下的一帮子朝臣,也就只能勾心斗角了,一个个琢摸着怎么弄死自己人成,做起正事来,照着铁墨差太远了。多尔衮希望谈判能顺利些,最好是能以最短的时间争取到最大的好处,而这些就要落在温体仁头上了。
正常谈判,只要不是傻子都得讨价划价,哪怕温体仁和张鹤三人已经被吓得够呛,可是他们讨价还价的本事还在的。正常的谈肯定会拖延时间,争取到的好处也未必会最多,可要是让温体仁感受到足够的威胁,那结果就不一样了。威胁不能来自他多尔衮,因为温体仁并不是傻子,他非常清楚大清国要想和谈,就得保住他温体仁的命,可来自朱由检的威胁就不一样了。
多尔衮迟迟不见温体仁等人,就这样死死地拖了一天时间。这一天时间里,多尔衮连面都没露,三个和谈使者更是上茅房都有人跟着。到了夜里,张鹤和周廷儒不知不觉中睡着,只有温体仁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也要归功于多尔衮了,下药也只给张鹤和周廷儒下,可见有多看得起温体仁了。
爬起身,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往外探探头,外边一片明亮的华光,半月飘摇,笼盖着安静的大营,看不到蓝天与白云,却可以看得见账外几个金国人交头接耳的,也许是觉得帐中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吧,所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
一个看似粗犷的大胡子歪坐在地上,右手支着下巴,低声粗气道,“哎,你们不知道吧,大王刚刚接待了一位大明使臣,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真是搞不懂这些汉人,前边送来三个和谈使臣还不够么,怎么又送来一个,还不同路,邪门了。”
“可不是嘛,这些汉人就是有意思,别管了,先睡会儿”几个金国士兵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有的去旁边打盹,有的回归本位继续站岗放哨。
温体仁生怕被这些鞑子发现了,吓得哧溜一下返回了大帐。人回来了,可心思未能平静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拨和谈使臣,怪不得多尔衮一天时间都没过来,敢情整跟别人谈着呢。心中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抬起手想要将周廷儒拉起来,也好问问他知不知道另一波和谈使臣的事情,可当手快要触碰到周廷儒的时候,温体仁又犹豫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骗了的话,周廷儒又能信任么?周廷儒一直依附自己不假,可也正因为如此,才知道周廷儒的为人,这姓李的就是一根墙头草,谁敢保证他没有悄悄地投靠朱由检。
想着想着,突然间发现自己能够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了,看着熟睡中的张鹤和周廷儒,朱由检暗自吐口气,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在这座金国大营里,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己,哼哼,倒要看看朱由检要干嘛,想让他温体仁死在金国大营中,门都没有,不管怎样,都得活着离开。
想着事情,再加上一天的惊恐不安,疲累之下,温体仁浑浑噩噩的睡着了,第二天还是被账外一阵叮叮当当声惊醒。睁开眼的时候,张鹤和周廷儒也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周廷儒估计是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在自己家呢,操着尖嗓门大声吼道,“哪个不开眼的,外边叮叮当当的做什么,是不是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