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队出了卫国,进了梁国境内,苏通才将面上的忧伤除去,转而一副豁达乐观的模样,并且主动对无善和炎雅说起这一次的安排。
原来,当初文才在嘉平城时,就曾想到祭典之物会有被劫的风险,考虑到祭典所需之物中,除去北海边的必须之物外,其余梁丘有备,就让苏通准备双份,一份交由自己在返程之时夹带至梁丘,另一份则由苏通的商团运送。
因为苏通在几个州之间都有商贸,又与各国间的卿大夫交好,所以苏通此行,除却遇上真正的盗匪,否则是绝无性命之忧的,毕竟苏通的商团一年两次途径各国,都有备好的礼物赠送。
炎雅听到这里,不由得来气,冷哼一声,亏得自己和无善充当着护卫,结果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有自己和无善成了真表演的傻子。
苏通看见炎雅这样,就向两人拜礼致歉说:“之前某没有如实相告,一来确实是没有二位相帮心里底气不足,二来则是某以为若是如实相告,二位定不会跟随而来。”
炎雅仍旧气呼呼的不理苏通,无善却回礼说道:“其实就算苏伯如实说出来,我们也会一同跟随,只是如今知道实情,便再难以跟随使团行动了。等商团到达梁丘后,我们就请求离开。”
苏通一听,到底是自己的缘故,就只是叹息着,不再说话。
商团抵达梁丘城外时,文才已经带着车耀在等候了。
等无善和炎雅也下了马车时,文才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喜,走上前来,和三人见礼,询问无善为何会与苏通一起前来。
苏通不好答话,无善也不便说,倒是炎雅无所顾忌:“我们是被苏通骗做护卫的,在五羊山和蒙面人打了打架,又陪他在鸣凤城演了场戏,结果我们才是最大的傻子。”
文才一听大抵明白过来,无善不了解苏通的脾性,自己倒是了解的,以苏通的为人,商人本性是有的,但像是哄骗这样的事却是不能够的。
另一边,炎雅已经拉着无善准备离开了,苏通自知理亏,也不出言挽留。
无善却没有立即就走,先是向苏通辞行,接着就要和文才拜别。
文才见无善要走,就劝说道:“无善,你我兄弟相称,既然你本意就要来原州,现下又到了梁丘,怎么能够不留住几日,让为兄做一回东道主呢。”
无善以不打扰筹备祭典为由婉拒,文才就拉着无善的手说:“祭典是祭典,当然要办,兄弟是兄弟,也不能够怠慢。”
说完又对着旁边的炎雅说:“小妹也一起吧,梁室的祭典过几日就要举办,场面可是相当壮观。虽然梁室不比从前,但也会有国君和卿大夫前来观礼。”
炎雅原本还有些失落,听到祭典热闹就兴致高昂,拉着无善的胳膊,向着文才的马车走去,车耀看见,就和两人互相行礼。
文才这时低声对着苏通说:“苏通,原咸集是能够腾出房间来招待无善的吧。”
苏通一听,明白这是文才在做和事佬,忙点着头。
炎雅见文才还没有跟上来,呼喊道:“文公子,你可是说过要当东道主的。”
文才听到,就和苏通拜别,快走几步跟上无善,邀请两人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照例由车耀驾车。
苏通也重新上了马车,对着车夫说道:“原咸集。”
这一整天,文才就带着无善和炎雅在城内闲逛,直到日暮时分,才由车耀驾车赶到一处名叫“原咸集”的豪华店铺外。
文才当先下车,看见早已在门口迎接的苏通,冲着他点了点头。
无善和炎雅下得车来,看见苏通,都是一惊,再看那店铺名称,知道是苏通的产业,炎雅当即扭头想要回到马车上,被无善拉住,只好重新转回身来,只是不去看苏通。
无善看到苏通向自己和炎雅行礼,已经猜到是文才故意引导,想到不能驳了文才的面子,就向苏通回礼。
就听得苏通说:“某已经在原咸集内备了上好的酒菜,恭请公子以及小兄弟、小妹一同入席。”
文才谢过,而后摆摆手说道:“我在宫内还有关于祭典的事务要与王兄讨论,恕我不能相陪。”
文才这时又拉过无善来,对着苏通说道:“虽然如此,但以无善代我,既不拂了苏通的好意,也请苏通代我尽地主之仪。”
无善见文才这么说,再无法推拒,炎雅见无善应邀,也只能跟随。
三人和文才拜别,文才上了马车,往梁宫赶去,苏通则领着无善和炎雅往原咸集内走,边走边说道:“早前的事是某思虑不周,还请二位能够不计较。实不相瞒,今日我设宴,一为赔礼,二来,则是有一位我们的故人,不能不见。”
炎雅在一边听到,冷哼一声道:“别又是什么骗人的把戏,借着故人的名头,以一顿宴席为饵,让我们给你无端送命。”
苏通听着炎雅的话,不禁苦笑,但嘴上仍旧解释道:“确实是一位故人,前几日我们在五羊山遇到的那位。”
炎雅嗤笑一声道:“卫国的卿,我们就不必见了吧。”
苏通轻咳一声道:“不是送我们的那位,是和小兄弟打斗的那位。”
无善和炎雅听了,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无善更是行了一礼直接问道:“烦请苏伯先带我们去看看,而后再入宴席可否?”
苏通听见无善重新叫起苏伯,心里的愁闷一下子化解,就领着无善和炎雅来到一个雅间,敲了两下门后进入,无善和炎雅紧随其后。
进入房内,只见榻上卧着一人,榻边跪伏着一人。
那跪伏着的人转过身来,正是当日返回济国的管事,无善上前两步,看清榻上那一人的面容,榻上那一人也看见了无善,虚弱无力地喊了声:“小兄弟?”
无善则激动地低呼道:“修廉,你还活着?”
苏通这时对着管事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退出房内,炎雅看到,也退出房间,独留无善与修廉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