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断浪)一番点评剑晨后,又道:“老夫醉心杂学,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有不学,是故许多技艺杂而不精,空耗时光难有所成。直到近前,倍感闭门造车限制颇大,方才走出山门游历四方。”
“旅途中偶遇这孤苦伶仃的混小子,见他可怜,根骨还算不错,容貌也过得去,便随手收为弟子,带在身边,至今已有半年余。此子痴迷剑术,一概杂学文雅技艺只算一般,最后选了铸剑术,也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水准。仗着一手还算不错的家传剑法,多少有些骄傲自得。”
说到这里,无崖子(断浪)横了小徒弟一眼,后者嘿嘿一笑,还故作憨傻的挠了挠头,并未出言反驳,反而隐约的有些得意,和他年轻居然颇为契合。
“不知这位少侠是?”此时的剑晨虽意气风发,却并不是黑化之后的混账,再加上无崖子(断浪)一番忽悠,给了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再加上断浪(替身)本身容貌气质也算上等,并没有被他瞧不起。
“小子断浪,见过天剑传人!”断浪大大方方行了一礼,目光之中充满了好奇,却无丝毫负面情绪,剑晨抱拳还礼,“见过断兄弟,断兄弟唤我剑晨即可,在下虽为师父传人,却连师父十之一二都不曾学得,实在有愧恩施教诲。断兄弟莫非便是为兄弟判出天下会得,南麟剑首之子,断浪断兄弟?”
断浪(替身)看了一眼师父,随即嘿嘿笑道:“我与风幼年相识,同入天下会,多得他照应,虽被那枭雄雄霸打压,过得极为不舒服,却终究是靠着喂马打扫活了下来。天下会也是一个乱的,高低上下讲究的极为严苛,帮主雄霸一言九鼎,三位堂主虽身份高贵,却并无多少实权,顶多算是高级打手罢了。”
“我于天下会过得并不舒服,年幼时也无有去处,只能暂居天下会。为了过得好一些,便是自废武功,将家传剑法双手奉上的蠢事也做得。只是那雄霸枭雄心性,我行我素不为他人所作所为动容改变,便是我做了再多,他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最终...”
断浪(替身)耸耸肩,将雄霸和玉京飞、玉三郎的事情简略一讲,让不知道江湖险恶的剑晨啧啧称奇,听得双眼冒光,最后断浪(替身)又道:“雄霸欲杀我顺手打压风,不想阴差阳错实际上却是找对了人,那玉三郎确确实实是我隐藏起来,并送出天下会的。”
剑晨闻言击节赞叹道:“好一个鱼目混珠,好一个灯下黑。那秦霜也是个精细人,又听你要假装收留刺客,借机试探那别有用心的秦总教头,便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也只会当作你故意留下的陷阱,反而给了你送出义士刺客的机会。妙!妙!妙啊!断兄弟真真厉害!”
“剑晨兄过奖,断浪愧不敢当,不过是利用了秦大哥的信任罢了,他为天下会堂主,风的师兄,我与风患难生死之交,情谊深厚,正是因为这层关系,秦大哥才会对我没有防备。”断浪(替身)幽幽道:“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为了弥补对秦大哥的愧疚,我行走江湖,若遇到合适的拳法,也会通过天下会门徒送到他手中,不管如何,至少自己心中会好受一些。”
剑晨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指着断浪(替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这个被天下会通缉追杀的叛徒,居然要通过天下会弟子给天下会堂主送礼,而且听他的话居然还不是一次两次了,真真有意思。
无崖子(断浪)见二人谈性不错,便没有着急打断,反而斜倚在一根竹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两个小家伙聊天打屁,直到剑晨反应过来,觉得冷落了这位前辈,上前赔礼道歉,方才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这孩子也是一个命苦的,年纪小小就被抓到天下会那个吃人的地方,聂风小子虽善,却是一个心性单纯的孩子,雄霸威压下又能庇护他多少?摆脱天下会后四处流浪,天下会追杀令下,也没有机会结交朋友,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意气相投的同辈中人,自然免不了亲近一番,老夫理解。”
剑晨听到这里对断浪(替身)越发怜惜,无崖子(断浪)笑呵呵的道:“剑晨小友,老夫虽学剑,却并不是一个剑痴,你是练剑的,这小子一门心思也在剑上,只是入我门下时间太短,距离出师还差得远,不过平时练剑也算勤勉,天赋也有一些,一手剑法勉强能够拿出手,即便修为不如你,作为陪练还是有些用处的。”
无崖子(断浪)提议两个小子比试一番,甚至当着剑晨的面指点断浪(替身)道:“你没有通过为师考验,火麟剑不能给你用,便以你手中剑鞘向剑晨小友讨教一二。你修为境界、剑法造诣、真气力量皆落于下风,为师便指点你一二。”
“你最为精通的便是蚀日剑法,蚀日剑法乃是断家代代相传不断完善的一流剑法,你便以第一式白阳破晓与剑晨小友开始比试,而后转日坐愁城,随后施展...”
无崖子(断浪)一口气说了整整十二招,其中涵蚀日剑法占了一半,影子剑法占了三招,其他三招都是半路偷师,经过无崖子(断浪)改进之后的高深剑招,旁边剑晨听了一个仔细,却发现只听招式,居然大半没有见识过,不由得兴致大起。
断浪(替身)也是一个精细人,见自家师父没有选择圣灵剑法,顿时反应过来,不过为什么只有十二招?
听到他的疑惑,无崖子(断浪)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十二招足够了,你且去,十二招后结果自然很清楚了。”
剑晨闻言同样颇为吃惊,不过他更好奇这种提前预设招式真的有用吗?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灵活变通才是最重要的,呆板的施展剑法真的能行吗?
似乎有心试探,剑晨将自己的真气压制到了大宗师巅峰,和断浪(替身)一般水平,两人战到一处,只是大战开始之后,剑晨立刻发现,自己新认识的这位小兄弟,剑术修为居然颇为不错,剑招灵动流畅,没有丝毫生涩呆板的感觉。
一招、两招、三招、五招...
十招、十一招、十二招!
“锵~”的一声轻响,断浪(替身)手中剑鞘终于不堪重负断成两截,剑晨宝剑回旋,整个人转过一圈倒退两步,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两个人面面相觑,满眼不可思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