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海得知此事时，第一个想法是不相信。
然而在无数证据的面前，方星海恨上了天元剑宗的宗主。
如师如父的宗主是杀害他全族的凶手，方星海在报仇前，犹豫过，放弃过，最后是冷静地返回天元剑宗，冷静地杀害天元剑宗宗主。
杀了仇人，大仇得报，方星海却远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和愉悦。
他狂笑，因为他无法真心实意地笑出声。
他癫狂，因为他内心纷乱，惶惶不安。
他指责，因为他不想自己后悔。
“方星海，你错怪你师傅了。”
白发白须的太上长老走了进来，垂垂老矣的老者气势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
天元剑宗的剑修，年老体弱，精神不变，志气不减，锋芒毕露。
利剑太上长老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星海，“方星海，你虽是天门水家之人，但你的师傅确确实实对你有恩。”
方星海嗤笑道，“胡言乱语，老不死的灭我全族，这是对我有恩？”
“对。”利剑太上长老铿锵有力说道，“因为你师傅灭你全族，所以对你有恩，对其他天门水家幸存下来的孩子都是再造大恩。”
方星海还是讥笑，嘲讽的神色把一切话都说清楚了。
利剑太上长老长叹一声，问，“你可知你师傅为何要灭你满门？”
方星海道，“他丧心病狂，杀人如麻，要什么理由。”
利剑太上长老反问道，“我问你，在你看来，你师傅当真是丧心病狂，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方星海是天元剑宗的宗主养大，对天元剑宗宗主的德行操守一清二楚。
天元剑宗宗主是一位老好人，脾气不像是其他剑修那般的暴烈冲动，说话和和气气，做事慢慢吞吞，对门下弟子亲切有加。
“他真的是丧心病狂，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方星海在自己的心里问了自己医生。
利剑太上长老又问道，“那你可知你师傅为何要灭你全族？”
方星海不用再用丧心病狂，杀人如麻之类的理由，沉默地盯着利剑太上长老。
利剑太上长老道，“因为啊，你们天门水家那些长辈都不是人。为了使他们自己返老还童，你们水家的那些长辈以孩童为实验，企图找出年老体弱的原因，从而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天门水家那些长老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杀人如麻，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可怜孩童，正是他们的亲儿子、亲孙子。
因为天门水家那些长辈相信，自己的儿子、孙子与他们血脉相连，用他们做实验更好解开他们衰老的秘密。
短短一十二年，天门水家所有的孩童便全部死亡。
而方星海这些后来出生的孩子，都是天门水家那些丧心病狂的长辈以秘法催化而来，并非是自然出生。
换句话说，方星海的体内流着天门水家的血，却从不是天门水家之人，他们只是可有可无的实验品。
利剑太上长老沉声道，“当年若不是你们当中一个实验品偷跑出来，向其他世家宗门求助，你早就死了。可是水家有上阶紫级老祖坐镇，无人敢惹，你们又不算是真正的水家之人，没人为你们出头。只有你师傅，那个老好人，单枪匹马杀向天门水家，解救了你们。”
这一番话如重雷落在方星海的耳边，轰得方星海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