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山议事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才的议事就进行的极其不顺畅。
身为浪大王的旧宠,二长老庖远殿有些不甘心被王小樵争宠,一开始就处处针对。
作为浪大王的新欢,军师王小樵以牙还牙,滴水不漏,最后闹得不得不由二大王夏泽出面调和。
就在这一场闹剧即将结束之时,王小樵和大长老郑和谦又都分别起身,将正准备离开议事厅的众人叫住。
王小樵和郑和谦两人隔空对视,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火药味。
待众人重新坐下,二大王夏泽瞅了一眼二人后,目光又飘向他家夫人。
孙蓝华轻轻摇头,表示不要掺和,静观其变。
夏泽轻轻点头,重新回到位置坐好。
王小樵对着郑和谦恭敬拱手客气道,“既然大长老也有事要议,那您先请。”
郑和谦拱手还礼,儒雅俊秀的大脸上写满了算你小子识趣,不过这接下来本长老的话,看你小子怎么接。
“本长老近半年前不幸染疾,身体每况愈下。
如今家中长子和义子分别拜入迷雾宗和齐云国修行,已有多日不理宗门事务,大家在本长老养病期间都做的不错。
不过,本长老近日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在山上引起了不小的非议,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拖着病躯来参加这次议事。
巧的是,今日恰好王军师也在。
不如劳烦王军师为我等释疑一下,你是如何蒙蔽大王视听,让大王不顾我等反对,强将你推到这军师之位上的。
说来听听,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郑和谦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非常识趣的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刚坐下的王小樵就被郑和谦将了一军。
台下坐着看热闹的众人,也是有些懵。
大长老果非常人啊!
也只有他老人家敢这么搞王军师了。
对呀!
快说!
你是怎么成为浪大王的心头好的。
我们也好学学经验。
啊呸!
我们强烈的,发自内心的,鄙视那些趋炎附势之人。
王小樵面不改色心不跳,腆着一张黑脸起身,对着郑和谦和在场的诸位再次拱手。
遂对着郑和谦开炮道,“我是如何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之位的,大长老难道心里没数吗?
本军师今日来这议事厅除了看看热闹之外,却有一事要与诸位商议。
郑和谦,身为浪浪山大长老,你以身体抱恙为由,已有半年未参与宗门大小事务,给整个浪浪山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大王之所以将军师之位和浪浪山事宜交由我来处理,还不是因为你的不作为。
事到如今,你不念我的好也就罢了,竟还要在诸位浪浪山的高层面前,坏我名声。
身为军师,我有权代替大王罢免你这位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不知进退的大长老。
下面,我提议,即日起,免去郑和谦的大长老之职,其手下负责的一应事宜需在今日悉数交出,并由二长老庖远殿暂行大长老之责,请诸位评议。”
寂静。
有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争宠都争到浪大王的铁子头上来啦。(注:铁子,北方以及东北地区指亲密无间的朋友。)
头这么铁?
王军师,你要理个平头不要。
只要你开金口,我就把剪刀给你送来。
众人噤若寒蝉。
坐在旁边抠手手,一直没有开口的孙蓝华忽然起身道,“本王附议。”
有心推波助澜的孙蓝华不明白的是,这王小樵今天来议事厅是事先知道今日议事郑和谦要针对他,还是在郑和谦出手针对他后,临时起意,见招拆招,反将了郑和谦一军的。
这小子,实在可怕,惹不得。
我家墩儿今后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可惜,她男人和她生的男人都不信她。
三大王率先表态,二大王这次则没有了开口的意思。
静观其变。
戏才刚刚开始,自家妇人又给添了把火,让气氛再烘一烘吧。
等形势明朗了,再下注。
话说这王小樵还真皮,先掀庖远殿的桌子,被他压下去后,这又要挖郑和谦的墙角,他是要当夏渊的孤臣吗?
不,他把从郑和谦那里挖来的烫手山芋丢给了庖远殿。
就看这墙头草接不接招了。
要知道,那可是大长老之位啊,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
场下一片寂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再看那空悬的浪大王的宝座两侧端坐着的四人。
王小樵锋芒毕露,孙蓝华推波助澜,夏泽静观其变。
闭眼的郑和谦嘴角的肌肉抽动,显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坐在右侧上首的庖远殿抬眼与王小樵的目光对视。
投去善意一笑后,起身表态道,“本长老附议军师提议。并承诺担任大长老之后,一定殚精竭虑,为大王和军师马首是瞻。”
你堂堂浪浪山二长老,先前对峙时,说人家是黄口小儿,如今又要以人家马首是瞻。
这么真实吗?
场下之人,除了庖远殿之外,还是没人敢接话。
他们目光纷纷移向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身上,就看大长老如何接招了。
大长老虽看上去状态不佳,但过往的光辉形象仍然深深的刻在浪浪山众人的心里。
精神领袖,旗帜不倒。
站起身来,挫败他们的篡权行为!
“咳咳。”
郑和谦轻咳两声。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头铁的军师,真实的二长老,且看我们的精神领袖是如何挫败你们的阴谋,让你们这些篡权者遭到迎头痛击的。
场下众人屏住呼吸,静待来自于大长老的疾风骤雨。
“咳咳!”
郑和谦又咳了两声之后,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起身。
失神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停留,最后看向王小樵,咧嘴笑道,“早些时候我便生出辞去职务之意。
多谢军师体谅,我心甚慰。
不过我家郑启外出修行,归期未定,让二长老暂行大长老之责,并无不可。
听闻军师精于医术,如今我重病缠身,怕是时日无多,待辞去职务之后,还望军师能照拂一二,让我能再见我儿最后一面。”
一番肺腑之言后,郑和谦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场下竟有人默默抹起了眼泪,太感人了,大长老英雄迟暮啊。
我们的精神领袖,就这么轰然倒塌。
我浪浪山从此以后,还有那书生意气,文人风骨吗?
没了!
就剩下些阿谀奉承,蝇营狗苟,鸡鸣狗盗,混沌污浊了。
呸!呸!呸!
啥也不是。
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二大王没想到郑和谦这么轻易的就将大长老之位拱手让人了,他还都没出手。
要知道这大长老之位撒手容易,再想收回来可就难喽。
嘴角冷笑的王小樵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
伸手扶住郑和谦,信誓旦旦的道,“念在大长老为浪浪山奉献多年的份上,您的请求,本军师应下了。”
这老小子,自己家傻儿子出去游山玩水,竟让小爷给他养老,你就是那传说中的鸡贼本贼吧。
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