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当天,
随着贡院大门缓缓打开,各地的应试者陆续而至,鱼贯而入。
……
少时,鲍成栋在母亲的陪同下走来。
但见鲍母,边查看着儿子的背囊,边不停的叮嘱:“阿栋啊~进了贡院后,记得别喝那么多水,娘给你准备了枸杞,渴了就嚼几颗。娘还给你准备了人参片,乏了就含一片……还有,还有……你这回可要给鲍家争气,更得给你恩师争脸面……”
鲍成栋连连点头道:“嗯~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好了,我定会竭尽全力鱼跃龙门的……对了,这都已经到了贡院门口了,您先回去吧……”说罢,扭头就向贡院走去。
鲍母一直看着儿子进了贡院大门后,方才转身离开。
……
过不多时,裴家姐弟乘着马车而来。
二人走下马车之际,裴姝敏险些摔倒,裴冀聪忙扶住询问:“长姐,没事吧?”
裴姝敏抚了下额头后,摇摇头道:“长姐没事,就是偶尔感到头晕,许是未睡好……”
裴冀聪遂关切提醒:“长姐,连日来,就见你气色欠佳。一会儿回府后,还是请大夫来诊看诊看的好……”说着,便要扶其回马车。
裴姝敏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胳膊道:“好,长姐知道的……你也切莫太担心,要静心应考……”说罢,重新坐进了马车。
裴冀聪催促车夫启动马车后,便转头往贡院走去。
……
稍后,柳家姐弟,及柳冬生和顾仁晏,也相继而至。
柳若萍将一道平安符递给弟弟后,叮咛道:“安生,姐还是那句话,凡事莫强求……”
可未等她说完,就听柳安生点头打断道:“尽力就好了嘛……姐~我苦读所谓何来,不就是等这天来鱼跃龙门的嘛!不仅要尽力,还是要尽全力……”
转而,他于挑眉间看向柳冬生笑问:“咦,你那位赖大哥怎么没来?”
柳冬生作浅笑后,微含讽意的回问:“那你呢?你那位恩师怎没派人过来随侍呢?”
柳安生待要加以回敬,却被柳若萍阻止:“安生,应试为重,莫要与人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柳安生遂点头应了声:“知道了姐,那我进去了……”说罢,乜了眼柳冬生后,负手往贡院走去。
再看顾仁晏,则是有些紧张,在接受查问搜身时,更是眼神闪烁不定。
直至顺利通过进入贡院后,他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跟着,揣着僵硬的笑容继续往里走去。
……
且说淳郡王府这边,
裴姝意因着有身孕,不能亲陪兄长去贡院,于是就在庭院里焚香祈愿,以求上天能佑兄长高中。
另一边,
赵旭正准备出门去探望姑姑,却见仆从引领着徐迪走来。
来至近前,徐迪执礼尊了一声:“郡王爷万安。”
赵旭则询问:“徐总管,是否是皇上有旨意降下?”
徐迪轻甩了一下拂尘后,笑回道:“噢,是皇上有口谕,郡王爷站着听便是……”
闻言,赵旭遂浅笑欠身,以示聆听。
但听徐迪宣谕道:“皇上已知郡王爷休妻之事,这原是郡王爷的家事,皇上本不想过问。但念及为长辈,皇上还是命咱家来传几句话给郡王爷……皇上的意思是望郡王爷三思……这有道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两个人既能成为夫妻,总是一段缘法,应惜缘为重……再则说,郡王妃又未犯七出之条,且还怀了郡王爷您的骨肉呢……郡王爷就算不看在与郡王妃的情谊,也得看在其所怀的是赵家血脉……”
说罢,他执礼告退道:“皇上的话咱家已传到,咱家告退。”语落,转身而去。
赵旭看着徐迪远去的背影,先是拧眉,继而在略一闭目后,负手向外走去。
……
再说周府这边,
内院卧房内,
周耀昌正爱不释手的抱着小儿子哄逗,赵莞则在丫鬟的伺候下喝着补汤。
少时,但听门外传来赵旭的问安声:“姑姑安好,旭儿可否入内一见?”
刚还笑得合不拢嘴的周耀昌,一听赵旭来了,当即变了脸,冲口就是一句:“他又来做什么?!”
赵莞无奈的微一摇头后,提起精神冲外问道:“旭儿,你对姑姑的关切之情,姑姑领受了……只是不知,姑姑的话,你还能否听得进心里去?”
房外,
赵旭闻听此问,先是眸色一暗,随即回应道:“姑姑的话,旭儿自是会听的,但请姑姑训示。”
赵莞遂说道:“身为郡王妃,裴姝意是不怎么识大体,但胜在她对你的情意倒是真的。且若细究,却无甚实质上的错处。如今,她那个父亲正值犯事获罪。你在此时休她,难免会遭人诟病。再则,这么一来,你还让坊间的那些流言蜚语做实了……最重要的是,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不应被这些是非影响到你,你更不该被过多的儿女情长所牵绊……你要多在政事方面着力,姑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你要让皇兄也知道,你是赵氏宗亲中最可用、可信的人……好了,姑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望旭儿你能明白……”
说到此,她从枕边拿过当日被自己匆忙带了回来的休书,递与丫鬟,示意她拿出去给赵旭。
赵旭接过那休书,沉吟了片刻后,冲着房内一礼告辞道:“那旭儿就不打扰姑姑休养了……”语落,即转身而去。
……
说回淳郡王府这边,
裴夫人已从仆从口中获知徐迪来传达过皇上的圣意,正在告知女儿。裴姝意听后,不禁燃起些许希望。
就在母女俩想要进一步作计较之时,但听房外传来一声:“郡王爷到……”裴夫人赶紧挽着女儿出房去迎。
裴姝意见到赵旭后,待要喊其名,但于转念间改口,与母亲一起执礼尊了声:“见过郡王爷……”
赵旭淡漠的瞥了眼裴姝意后,取出休书,不容置喙道:“本郡王遵循皇上和姑姑的劝告,亦顾念你有孕在身,可以收回休书。然,至此后,人前,你依旧是郡王妃。人后,你我仅只是孩儿的爹娘。内院南边的院落,便是你的郡王妃此生的居所。”说罢,将休书撕开扔下后拂袖而去。
听罢这番话,裴姝意气恼加心凉,又哭又笑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裴夫人忙扶住女儿,心疼的哄慰:“意儿,你莫要这样……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难保是嘴硬心软……唉,无论怎么说,这地位是保住了……你先别管郡王爷说的话绝情与否,你且好好的养身体,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最最重要啊……”
裴姝意看着地上那撕成两半的休书,眸光渐变清冷后,向母亲道了句:“女儿乏得很……”语落,即撑着沉重的身子,向内院走去。
裴夫人见此,暗自抹了下眼泪后,紧跟着过去扶着女儿往前走。
……
与此同时,
回到中丞府的裴姝敏,在经过大夫诊看后,是为怀了身孕。
消息很快传去了芸楼,齐掌柜忙不迭的就去暖阁报喜。
一进门,他就乐不可支的报喜道:“恭喜少主,贺喜少主……”
姜展宏正在翻看着各处听风使写来的书信,甫受到打扰,不由蹙眉看向齐掌柜。
齐掌柜先是一愕,随即忙先请罪:“属下一时无状,请少主责罚。”
姜展宏收回目光,放下书信后微一挥手询问:“行了,有什么事说吧……”
齐掌柜遂小心翼翼的上前一礼禀道:“禀少主,刚刚从中丞府传来消息,敏夫人有喜了……”
闻言,姜展宏先是报以开怀大笑。
旋即,他摩挲着下颚,欣然点头道:“嗯,敏儿倒是挺争气,这么快就怀上了……好,很好……”
转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抹坏笑自嘴角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