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
直至午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公主府内,
对着一桌子饭菜的赵蓉,毫无食欲,正自手托香腮,双眉紧锁,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自从那天再度与姜展宏关系闹僵后,她就变得多愁善感,总是一副没着没落的样子。
少时,但见姜展宏一脸冷凝的走了进来。
赵蓉于回神间,怨艾且带着些许疲乏的瞟了一眼他后,甩出句:“你又来做什么?是又要羞辱本公主吗?”
姜展宏勾唇道:“这来来回回的,爷也累了。此次来,是给你一直以来你想要的……”
在赵蓉诧异的目光下,姜展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道:“这是和离书,你想要的解脱,爷给你……”
闻言,赵蓉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听姜展宏接着道:“不过,在将和离书给你之前,还得先解决一件事……”
说着,他冲外喊了一声耿从。
随着喊话声落,只见鼻青脸肿的耿从,双手颤抖着捧着个瓷盅,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赵蓉见状,冲口即问:“耿从你这是怎么了?”
转而,她斥问姜展宏:“是你命人责打了他?为何?”
姜展宏在乜了一眼耿从后,冷然讽道:“这奴才人如其名,对主子倒真是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听到此,赵蓉自以为姜展宏是为了滑胎药的事迁怒于耿从,遂挑眉道:“是本公主让耿从去抓滑胎药的,可他……”
未等她说完,就听姜展宏打断道:“既然爷决定了要给你解脱,那便得解脱个干净彻底……耿从这奴才,之前抓的是假的滑胎药,未能让公主如愿。这回,可是爷亲自配的药,还亲自督促着这奴才熬的……”说着,示意耿从将瓷盅端至赵蓉面前的桌上。
赵蓉先是一怔,随即从座位上惊起,颤声斥问姜展宏:“你,你说什么?你要本公主滑胎?本公主怀的可是你的骨肉啊!姜展宏你疯了吗?!”
姜展宏气笑的一侧头道:“是爷的骨肉又如何?既要和离,那留着他何用?爷可绝不允许自家的骨血流落在外,或是尊他人为父……再者说,公主不是一直费尽心思的不要他的嘛……”
赵蓉此刻业已眼中蓄起了泪,指着姜展宏,带着哭腔责道:“这都怪你,是你逼着我不想要他的!都怪你!”
继而,她抚着肚子,哀怨的诉道:“姜展宏,你一会儿羞辱我,一会儿又对我那般好……如今,你竟要对我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未及其话落,姜展宏嗤笑反问道:“你问我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不问问你是怎么想的?你问我的心是什么做的?你怎么不摸摸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呢?你既未对那赖布衣死心,又为什么要提出让我做什么驸马?你既做了我的妻子,那你的人,你的心,都该是我的!”
他说着,一抬手掀开瓷盅的盖子后,作失望状的道:“好,你既然那么不情愿做爷的女人,那就给爷乖乖的喝下它,了断个彻底,于你,于我,都好……”
旋即,他作淡漠状的道:“况且,爷之前就说过,爷从不缺女人为爷生孩子,这眼下,敏儿不就有了嘛……”
赵蓉眼见得姜展宏是铁了心要自己滑胎,不禁慌了神,再看那瓷盅内黑如墨的药汁,更如蛇见了雄黄般,哭着连连摇头后退道:“不!不要!我不要了断……展宏,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知道,你也是为此生气,说的也是都气话对不对……你,你不会这么绝情的对吗……我对那个赖布衣也没有你说的那样……”
姜展宏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梨花带雨,本有收手之意,但思及她之前故态复萌的嘴脸,即心一横,拿起瓷盅步步紧逼道:“怎么?这是要爷亲自动手吗?”
耿从见状,不禁着急起来,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赵蓉后退至妆台前,跌坐在凳子上后,刚想要起来,却已被姜展宏扳住了肩膀。
而后,姜展宏捏住赵蓉的下颚便作势灌药。
赵蓉因着边挣扎边求饶,导致喝入了好几口药汁,呛得她连连咳嗽。
见此,姜展宏遂停下了手。
赵蓉一得挣脱,就急忙使劲用手抠喉,弄得是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姜展宏见状,眸底掠过一抹怜惜后,上前劝止。
赵蓉却像只受了惊的猫儿,边拼力的手脚并用阻挡姜展宏靠近,边连连惊呼哭求:“啊~不要啊,展宏,求你放过我放过孩子……我不再闹着不要他了……我也不再跟你怄气……更不再提赖布衣了……展宏,求你了……不要伤害孩子,我会乖乖的……我保证不再惹你生气了……啊……展宏……”
听着这一声声的哭求,姜展宏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没好气的抓住赵蓉的双手喊阻:“够了!赵蓉!”
可赵蓉整个人已然失控,根本停不下来。
姜展宏怕她伤到自己,不得已只好打晕了她,而后将其抱至床上休息。
看着赵蓉折腾得泪水汗水沾了一脸,姜展宏边拿汗巾替其擦拭,边略带调侃的喃喃道:“唉,说你什么好呢……原以为,你那么能耍性子,怎知这么不经吓……行了,你好好睡会儿吧……”
他说着,轻甩衣摆坐于床沿上后,抬手捏了捏眉心。
耿从遂小心翼翼的上前来探问:“驸马爷……公主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腹中胎儿?是否要传御医来看看?”
姜展宏在轻吁了一口气后,微点头吩咐道:“嗯,传御医来看看也好……爷还有些事务要回芸楼处理,你且好生伺候公主,若有什么不妥,速来报。”说罢,起身看了眼赵蓉后,摇着头向外走去。
耿从躬身送姜展宏出了门后,紧跟着便去传御医。
过不多时,御医便跟着耿从来给赵蓉看诊。
耿从边看着御医为赵蓉诊脉,边关切询问:“公主可有大碍?”
御医搭着脉,微闭目捋着须说道:“胎象尚算平稳,不过,公主似受了到惊吓和击打,有些气郁心悸,需服药加静养啊……”说着,便为其施针。
闻言,耿从不由腹诽:“公主是有些刁蛮,可驸马爷这回着实过分了些……公主最好是没什么,不然啊~驸马爷您可得自求多福了喽……”
就在他寻思间,但见赵蓉于一声惊呼后坐了起来。
一旁的御医被吓了一跳,赶紧收了针。
耿从忙上前询问:“公主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赵蓉却拽着耿从,一个劲的追问:“孩子,孩子是不是没有了?啊?是不是啊?”
耿从赶紧安慰:“公主莫慌,御医刚替公主看过诊,说胎象安好,不过公主受了惊……”
可不待其说完,赵蓉即惊慌的哭道:“不,孩子一定是没了……方才,他灌本公主喝了那么多的滑胎药……孩子一定保不住了……”
耿从连忙劝解:“公主的胎儿没事……请公主安心……唉,驸马爷只是一时之气,那瓷盅里的,也不是什么滑胎药……”
赵蓉却似没听到般,摇头哭道:“你不用安慰本公主了,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
耿从见此,指着御医道:“公主若不信奴才说的,那御医的话总可信了吧……”
御医遂回道:“公主的胎儿尚安好,公主可自行摸着肚子感受一下……”
闻言,赵蓉赶紧去抚摸肚子,确定肚子还是隆起的后,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她又紧张的吩咐耿从:“即刻多找些人来守着门口,窗户也得有人守着……不,上锁,得上锁……不行不行,你马上进宫去求皇兄派些御林军来……他会武功的,一般人挡不住他的……他不会放过孩子的……他一定还会来逼本公主的……”
她边说着,边惊恐的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后,往床的里侧躲去。
耿从看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主子,心里很是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能使其安下心。
但听赵蓉隔着被子,闷声催促耿从:“你还不快去安排人手!快去啊!”
耿从无奈的应了声:“是,奴才这就去……”即示意御医同自己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