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羽斌找到杨侃,直言了欲更换职位一事。
杨侃虽然有些落寞,但答应下来之后,也顿觉肩上轻松了许多,许多之前困扰他的烦心事忽然就消散了。
姜羽斌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呀,也不要抱怨,我们都还年轻,未来可期,多多学习。”
杨侃笑道:“我明白,大哥你尽管放心吧,我能有今天已经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了。”
姜羽斌颔首道:“你去财务处吧,帮忙处理粮行的事务,一定要严谨认真,从小事做起。”
杨侃在身边连连点头。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姜羽斌又来到祁寒府上。
这些要员的府邸都是先前一些被抄家的豪强士绅的宅院,占地很广,乃是官家财产。
再对某些过大的宅院进行拆分之后,便分发下去给各个要员借住。
若是离了职位,便要搬离,去与职位对应的官房。
当然,在此之外姜羽斌也有令赐的府邸,比这些就要小得多,而且没有大面积的分发。
毕竟没有定都不是,若是定了都,便要按着功勋、官职一番大肆封赏,那时才是尘埃落定。
闲话少说。
祁寒府上的佣工并不多,宅邸也不是很大,五六个仆人就能打扫完善,外加洗涤衣物等事,但他们家如今有十多个仆人,大多都是王氏近来雇佣的。
因为他们家也是这月中才有了些浮财。
姜羽斌入门后无人敢拦阻,仆人赶快去通知了祁寒,祁寒“见过总兵,总兵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姜羽斌笑道:“无需多礼,陪我走走。”
院中有一小片竹林,竹林旁有小池塘一座,道路平整。
姜羽斌问道:“我因为你自家的事情让你停职,你可有怨言?”
祁寒摇摇头,脸上并无埋怨之色:“没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自家的事情尚且处理不好,又怎能处理好两郡乃至三郡之政事呢?”
姜羽斌劝道:“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事有时候确实比政事要复杂得多,令夫人呢?”
祁寒低头道:“休了。”
“休了?”
姜羽斌微微惊讶,但随后又点点头:“休了也好,有些人是可以共患难,但难以同富贵,你不要难过,明日可以上任吗?”
祁寒心中暗暗记下了,于是郑重拜了一拜:“愿为总兵驱驰!”
在这边待了一会,姜羽斌便告辞离去,带着侍卫们继续去下一处地点。
当夜,杨侃府上。
上下二人对着一轮弯月饮酒吃喝,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杨侃最后作着前辈的姿态对成义语重心长的教导,告诫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唉,你不必多说什么,我知道你比我优秀,为人刚烈,这个位子其实你比我更合适,交给你我也安心。
我心软,无论见识还是能力都还不够,你来做这件事我也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再也不用纠结犹豫了。
这个位子很得罪人,不过总兵是个仁义的,一般事务,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但涉及在总兵身边的一些事……你自己来把握程度吧,可一定要禀告总兵,切莫先斩后奏!”
杨侃有些落寞的说着话,似是为自己一无是处而感到难过。
但那言语中透露的一股暮气,以及处处小心的告诫,还是让成义微微皱眉。
跟总兵一样,不,不一样。
虽然心中并不赞同,但他还是老老实实道:“多谢处长教诲!成义谨记!”
杨侃看着成义这周正的面孔,重重叹了口气,既是对成义,也是对自己。
自古以来,在都察的位子上,若是绝对的刚正不阿、不徇私情,是真的招人厌的,甚至可以说十分危险,人人都惧怕,也人人都恨。
他做不到,但他认为成义却是能做到的。
这即让他欣慰,又让他担忧。
只盼未来若真有总兵身边看中之人落在成义手里,他不会先斩后奏,一根筋的按律执行。
这一日的时间,杨侃、韩琪、梁源等三处合力,很快商量出一个章程。
上下官员齐动,
之后便开始搭建仓库,并且选择粮行地点,同时在全境内全力宣传此事。
这时候,精干的体系很快发挥作用。
一个个村镇的官吏以身作则,率先将自家多余的粮食存入粮行之中,随后每家每户每村的去做工作,劝说百姓拿出余粮,并详细说明粮行的运行方式。
这样亲善的举动很快让百姓们心生好感,且大力支持!
先是那些家中有人参军的,他们的家人就在前方打仗,自己家中留够吃到秋收的粮食,其余的全都存进粮行里。
毕竟,若是义军战败了,他们的亲人回不来,他们也会遭到魏军的严酷报复,恐怕不杀个血流成河、百里无人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者说了,原本自家是根本吃不饱饭的,而今不仅吃得饱饭,还能有余粮存着,难道不是姜总兵的恩德吗?
再再说了,姜总兵是很好的人了,粮行的建立给他们每人都留有收据,来年都是要还的,而且还的更多!
姜总兵没有临时加赋税就已经足够让百姓们感恩戴德了,如今还要许诺未来给他们的更多,被总兵如此重视,被当做人看待的百姓们顿时沸腾起来。
仅仅在政令颁布的第二天,许多地方粮行还刚刚建立完成,各地百姓们便争相抬着自家多余的粮食赶往最近的粮行,将粮食存到粮行里。
甚至有些户将粮食丢在粮行便掉头回去,根本不要收据。
粮行的出现不仅没有让全境的百姓心生怨气,反倒更激起了一波百姓的热情,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回响,使得义勇军的名声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