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啊!你快点啊!就等你一个了!现在过去都得排老长的队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等一会能排多长的队啊?”
“你晓得个屁!昨天我去看了,嘿,那存粮的队排了老长,从早干到晚都没弄完!你再慢点,今天咱们村都存不上!”
“好了好了!来喽!”
老王一边答应着,一边背着一大袋的粮食走出家门,妻子跟在后面托着。
在村里聚集的数十人见状惊讶的叫出声:“老王,你把你家里的粮食都拿出来了吧?”
老王满脸光彩的笑道:“家里粮食不愁吃!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存起来,明年拿回来的更多嘞!”
同样一个中年的农家汉子说笑道:“嘿,老刘你是不知道,人家的宝贝儿子在军中可是都尉嘞!当然要多存点粮食送给他儿子吃!”
老王笑骂道:“去去去,就是我儿不是都尉,便说我一家今年能吃的饱饭,这多余的粮食送给总兵又如何?”
走近人群中,老王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惊讶道:“呀,丘家嫂子也要去啊?”
刘素儿闻言笑道:“俺怎么就去不得了?”
老王的妻拍了他一巴掌,斥怪了两声,随后高高兴兴的跑过去找刘素儿搭话。
“听俺儿来信说,他哥现在也已经参了军,还立下不小战功了嘞!想来以你家那位的本事,早晚得当个将军!”
刘素儿脸颊微红,洋溢着灿烂的笑:“都是怀哥儿提携,俺也不求他做个将军,平安无事就好。”
村民们聚在一起一阵嬉笑,气氛好不热闹。
带头的村长一家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挥手催促道:“走啦走啦!”
村民们这才终于启程。
一行人说着唱着来到最近的镇子上开的一处粮行。
粮行开设在镇子外面,此时已经挤满了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背着大包小包的,自觉的排成蜿蜒曲折了好多次的长龙。
村长不由埋怨道:“你看!我就说来晚了吧!这下咱们等到晚上也未必存的上!”
一个民妇拉长脖子喊道:“怕啥子,反正又没啥事可做,在这等着呗!”
来同一个镇子都是上下邻村的,相互之间倒也相熟,呼朋唤友的大声说话,还有人来了兴致引吭高歌的。
没等一会,前方存粮处忽然发生一阵骚动。
就见一群人和几个官员打扮的拉拉扯扯。
“不要!不要!我们不要!都说了是捐!快走快走!”
几个汉子分离挣脱粮行官员的阻拦,一个个撒欢一般向远处奔跑。
而后面的粮官则又是无奈又是欣慰与自豪,只好找相熟的人家将条子带回去,最后到底来不来换,就看他们自己了。
不过按照总兵的尿性,希望最后不是让自己挨家挨户给送回去。
……
短短几天时间,各地百姓踊跃存粮,各个县里的仓储很快便装满了,继而一辆辆大车装载着向东城、鲁城、奉袭转运。
粮食的问题很快便得到了解决,上百万百姓节衣缩食拿出的充裕的粮草足够前线官兵再吃上两三月。
而与此同时,成义掌管的都察处也在境内搜捕到许多浑水摸鱼的粮商。
或是将剩余还堆放在义军治下的粮食搬运走,或是偷偷出高价买卖粮食,试图囤货居奇。
无一例外,全被一网打尽,效率高的惊人。
粮商抄没家产一切充公,而那些私自卖粮的百姓也被登记在案,按律罚粮。
这一番施政,着实充裕了粮草,也增加了些财务。
几次情况再县、镇乃至于村中公布之后,引起广大反向,使得境内百姓们更加团结一心。
治下百姓无不对这种行为强烈谴责,视同卖国!
甚至一些尚未犯错的小粮商都战战兢兢,都察处的吏员们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六亲不认,冷酷无情。
犹如饿狼一般守在他们身边死死盯着,就等着他们无意间做了什么错事,而后在这特殊时期从严处理!
粮行施政大获成功,姜羽斌十分兴奋,在一次的会议中,他兴奋的站起来,朗声道:
“看吧!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只要你们解释的清楚,他们知道该支持谁、反对谁。
他们的力量是强大的,会让所有人为之惊颤,为之发抖!
你拿出一倍的好意对待他们,他们就会拿出五倍十倍乃至百倍的热情奉还与你!”
“总兵英明神武!”
众官员同样被这一波粮行引起的轰动而震惊的不得了,不由对姜羽斌的言语大为赞同。
而事实上,他们当中有不少出身于平民百姓之中,甚至也有就是出身于农夫、工匠之中的。
而在这一次会议上,姜羽斌也跟总兵府的众多官员们提出了自己要南下徐州的打算。
结果自然是大片的不赞同。
“此事总兵清楚,我等也清楚,但总有人不清楚!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酿成恐慌!”
“不错!若是被魏军借机一鼓作气发起强攻,我军可能两面皆失,届时总兵是继续南下还是回军救援?”
“我军粮草充足,魏军粮草不济,坚守不出即可,何必冒险?”
然而反对归反对,若是做任何事都因为反对的声音多就不做,那么大多数的事也就都做不了了。
“总兵不可一意孤行啊!”
姜羽斌有些烦躁的拍拍桌子:“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切不可自乱阵脚!”
下方众人唉声叹气,多数并不赞同,甚至还有几人站出来欲让姜羽斌收回命令。
姜羽斌眉头微皱,脑袋里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黑了些,一双深邃的眸子扫过堂中众人,沉声道:“决议已经定下……”
忽然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声叫道:
“我反对!”
姜羽斌被这一声惊了一惊,侧头看去,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相貌端正,此刻满脸怒容,横眉怒视。
姜羽斌嘴角轻扬,但很快沉了下去,当即拍桌斥道:
“反对无效!”
那文士瞪着双眼,义正言辞道:“成大事者岂可不虚心纳谏?!”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若因为你们多数人持反对意见便不去做事,我还能做成几件事?休要再言!”
那文士俯身行礼大拜:“总兵年少轻狂,轻率兵马深入敌境,若是遭遇危险又该当如何?臣冒死进谏,总兵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堂中的其他人见到此等情景都惊呆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跟姜总兵如此硬刚的人才,以往议事大都和和气气,哪有闹成如今这般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