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人若一开始就打的把自己弄晕掳走的主意，她可能真的会中招。
可如今既然有了防备，就算黎粟是灵师高阶，她也不怕。
她灵尊境的神识决定了她不会被人轻易暗算。真要打起来，长清身上的药粉不少，灵阵随手就能布下，灵符她也不缺，谁说一定要拼修为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有钱，任性。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出手大方更有钱更任性的太子殿下。
“公子可以试试。”
黎粟皱眉，这顾长清不只油盐不进，在自己紧盯下仍旧面不改色。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初入修真界不知二人修为差距如何，还是另有依仗呢？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顾长清道：“公子若无事，在下便先告辞了。想来公子也知道，我家中事多。”
“顾大小姐，你只需许我一碗血，心头血我也不要了，在下便能帮大小姐引导京中流言走向，不止今日的事不会再有人非议大小姐，月前大小姐与白世子之事，在下也能让京城百姓的态度有所改变，彻底挽回大小姐的名声。”
“先不说我一个修道之人，要凡人界的名声有何用处。便是你不将去向用途完整告知这一点，血我是万万不会留的。”
“在下以心魔起誓，取顾长清身上一碗血，每一滴都会用在助幼弟修炼上面，修炼的也绝对是正道功法。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修为不得寸进，不得好死。”
见顾长清要走，黎粟不仅没有动手强留，反而急急站起身，满脸严肃，发下心魔誓。
这誓言发的可谓极重了，顾长清又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更何况就像这个人所说，他对自己确实是很客气的。
长清回过头，“既然是修炼，总不能半点灵药都不能用吧？还有灵丹呢？”
黎粟见长清回过头，向暗中打了个手势。
长清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两个灵王境的修士从始至终一直隐藏在暗处，好大的手笔。
应该不是特意用来对付自己的，十有八九是一直跟在这人身边保护他的。
长清似笑非笑，扫了眼黎粟刚刚打手势的左手。
黎粟有些尴尬，没想到她眼睛这么尖。却根本不会想到长清能看穿那两个灵王境的修士在暗处。
长清也很配合的眼神没有乱扫，黎粟要是铁了心对她动手，自己就算想走也要脱层皮。
黎粟对顾长清做了个请的手势，长清却没有随他坐下。只得道：“在下刚刚发心魔誓，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啊，说得很清楚了，用来修炼。
修炼什么功法是不能使用灵药灵丹的呢？就连凡人的引气入体，都能有诸如悟道丹之类的丹药相助。
看黎粟的来历，别说悟道丹了，就是想要更进一级的丹药也不是什么难事。
或者说，为什么要用她的血呢？
她的血里有什么？药性？
用血里的药性做什么？治伤？
修炼什么功法，既不能用灵药，又需要用药性治伤呢？
“幼弟——你家弟弟多大啊？我日后能有机会一见吗？”长清坐下，单手撑腮，放软了语气。
似乎只是好奇，想要话家常而已。
“六岁。”黎粟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不过没有多心，只打定主意不再答话。
又道：“孩子年纪小，一时修炼出了差错，无奈身子承受力有限，疗伤灵丹的药性还是太过霸道了些，这才不得已想出个折中的办法。”俨然一副心疼幼弟的好哥哥形象。
“顾姑娘意下如何？只要姑娘同意，除了刚刚答应姑娘的两件事，我还可以再送姑娘许多灵丹，不止会帮姑娘调养好身体，也能助姑娘修炼。”
黎粟看向长清有些期待，他确实能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了，再多的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若显得太过重视，顾长清反而更会多心。
若是还不行……只能日后找机会了，找机会动手。
诚然修真界之大，特殊功法秘法也不是没有，未必就没有会在修炼过程中致人受伤，又不好动用灵药的。
但长清刚刚问起他幼弟年纪，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如今看来倒是十有八九了。
那孩子只有六岁，不像是修炼出了差错，倒是个引气入体的好年纪。
顾长清一笑，看向黎粟坦荡的样子。
没错，如今想明白了，就连话说一半儿留一半的黎粟，在长清眼里也变得坦荡起来了。
要她说，黎粟的话还是说多了。
不过谁又能想到，这世间除了自己手里的功法之外，尚有其他剑修传承在世呢？
就连长清自己，在遇到黎粟之前，不是也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吗？
剑修以剑入道，若在体内凝聚剑气失败，或在洗筋筏髓正式成为剑修之前，确实有可能会因为控制不住体内剑气而伤了自己。
这样的伤，不是不能用丹药医治。只是剑修一途本就比法修严苛百倍，在以剑入道前万万不能用丹药辅助。否则有灵力相冲，再想在体内凝聚剑气，就更加困难了。
上古时期，一般在这个时候受了伤的修士，运气差的，根基尽毁，甚至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运气最好的也只能依靠灵丹妙药勉强治好伤势，再转修法修。
就好像曾经有一个登天梯搭在眼前，刚刚迈上去一步就摔了下来。除了心智极强之辈，一般人都会钻牛角尖，甚至很难再振作起来。
顾长清之前在横断山脉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回想起自己洗筋筏髓之时的痛苦，连夸自己坚韧有毅力的心思都没有，只能说自己确实命大。
命大到，一口气在体内存了三十道剑气，都没有被剑气所伤，没有爆体而亡，或在洗筋筏髓之时被生生疼死。
知道这些，顾长清也不矫情，直接起身从储物袋中拿出个匕首，卷起袖子就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