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办公室，气氛怪异。
周老板的金边眼镜滑到鼻梁上，视线比眼镜上方盯着周茉和侯荣。
周茉和侯荣正襟危坐，表情凝重，只有站着的丛正最浑然无所谓。
谁也没先开口，双方僵持了十来秒，还是侯荣顶不住，清咳一声：“老板，有事你吩咐。”
周老板满意的颔首点头：“嗯，侯子这个态度我喜欢。”
周茉轻微的撇嘴，仍然不发一语。
“周茉。”老板点名了。
“到。”周茉举举手。
周老板推正眼镜，眼神凌利的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周茉马上夸张嚷：“冤枉啊老板。我对你不但没意见，还十分感激呢。要不是老板收留我给我一份工作，我就做不成北漂了。要不是老板大发慈悲给丛正安排临时工的活，我们表姐弟要喝西北风了。”
“有话好好说，不许夹枪带棒的。”周老板听出她的埋怨，直接点出：“郑蔚转组这个事，不许再闹别扭了。”
“老板，我没有。我早就想通了。少一个固定客户，我们这组轻松多了，谢谢老板给你们减负。”周茉笑眯眯答。
周老板那张中年油腻脸立马就拉长了，更难看了：“哦哟，你还很会找角度嘛。那我就直说了，鉴于你们的表现和能力，决定转一位艺人给你们好好经营。”
侯荣明知故问：“老板，又签下一位艺人的宣广合约吗？”
“嗯。”周老板抠抠脸：“相当于新人，很有挑战性。我决定还是放在你们组，希望你们好好加油，争取打造第二个栗海君。”
“谁呀？”
“白灵。”
周茉还装傻充愣：“没听过呀？真是崭新的新人啊。”
丛正差点笑出声：茉茉姐的装傻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周老板意味不明的斜视她一眼，鼻哼一声：“你没听过？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周茉跟他杠到底，果然把手放到心脏旁，仍然好奇问：“白灵什么时候出道的？签在哪家经纪公司呀？”
“你就装吧。”周老板手指点点她，不经意说实话：“人家认得你，指名让你负责她的宣传推广和炒作。”
周茉没有被揭穿的窘迫感，反而漫不在乎：“她认得我有什么稀奇的？我现在业内也小有名气吧？谁不知道栗小姐的人设宣传营销是我们做的呀？”
周老板嘴角一歪：“你倒会找理由。”
侯荣听这对话怎么有点较劲呢。
他插嘴：“老板，这位白灵小姐什么来头？”
“金艺那个朱总监的女友，所有演员约暂时签在金艺，就是宣广这块签在咱们亿类。其他的，你们慢慢了解就好了。”周老板知道的就这么多。
“不对呀。我记得金艺目前投拍的电影张导的红舞鞋，主要演员的宣广都一起签给木兰姐了。”周茉举举手发出疑问：“老板，不如索性把白小姐也转给木兰姐吧？”
“所有工作都压给木兰，你干嘛？”周老板不高兴了。
“我，就负责栗小姐呀。”
“美得你。”周老板磨牙：“这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公司决定，就这么着了。”
侯荣倒是欢天喜地：“是老板。我们一定努力，争取把她打造成第二个栗小姐。”
“嗯，这样想就对了。”
周茉内心腹诽：我不这样想。
“侯子，你跟丛正先出去，我跟周茉还有几句话单独聊聊。”
“哦。”
周茉被留下，眼珠转转，一副很警惕的模样。
“周茉，你最近飘了呀。”周老板开门见山指出：“这样下去不好。”
“老板，我没有飘。我一直脚踏实地好好工作，老实做人。”
“少贫嘴。白灵认识吧？”
周茉迟疑了下：“嗯？见过面，但不熟。怎么啦老板？”
周老板又虚虚指指她：“为什么她有你的联系方式？”
“啊？”不会吧，白灵跟周扒皮聊的这么深入？她们之间互加微信好友都说了？什么人呐？
“谁知道呢。我每天都有不少陌生人加了微信，有的还直接说自己是某某某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之类的，我有时心情好呢就添加上，有时就置之不理……白小姐还说什么了？”
周老板后背靠上老板椅，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她。
周茉讪讪抠抠鼻子：“老板，多谢白小姐看得起，荣幸的指名要我负责她的宣广。老实说，我怕做不好让她失望。”
“对嘛，年轻人，不要有一点点成绩就骄傲嘛。谦虚才能使人进步。你现在也就运营成功一个栗海君而已，还不到挑三拣四的时候。你看看人家木兰，什么时候拒绝过公司安排的任务？”
“我没有呀。老板，六月飞雪，我冤得很啊。”周茉欲哭无泪了。
何必呢？她就是个菜鸟小透明，一向谨小慎微的干活，老板干嘛要独独敲她的警钟呢？
“你是什么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有些小细节就不提了，总之，对待客户这件事，不许使小性子。不许拖公司的后腿，不许区别对待。懂吗？”周老板严肃板脸。
周茉嘴角轻扯，呲了呲牙，抿抿唇：“是老板。”
“出去做事吧。”周老板训了她一通，神清气爽摆摆手。
周茉推开椅子，又站定，小心问：“老板，我表弟，丛正他身份证的事……”
“呃？”周老板神色一僵：“在办了在办了，你急什么？办一张正规的身份证多不容易呀，等吧。”
“等多久呀？老板，丛正没有身份证在大城市太举步艰难了。”
“难也得等。”周老板不耐烦：“制证过程比较繁琐，这是国家规定，慢慢等就好了。”
周茉叹气，怏怏：“好吧。”
回到座位，嗲妹第一个凑过来，小声：“茉茉，周扒皮跟你说什么啦？”
“敲打我呗。告诉我谦虚使人进步，骄傲……我没有骄傲的资本。”周茉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我擦，他这就过分了呀？”嗲妹为她打抱不平：“别的不说，一个栗海君就高出同行一个段位了，怎么就不能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