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来说,他需要找方法让二人的因果再次建立起来,如此他才好通过因果牵连定位原艾希的位置,从而将对方找出。
现在方渔能想到的方法,便是去到原艾希生活的地方,也就是“爱园”中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勾起他回忆的物品。
“爱园”这个宅子怎么说呢?这是一处非常像三合派中级学堂,他住过葫芦院的地方。
曾经,他的神念数次探查过这里,每次看到熟悉的罗汉床,和左右偏房内卧室的布局,还有门口柱子上复刻出的鱼鱼和圆圆的符号,都是让他心软下来的时候。
然而,这并非全部,每当他看到那个模样酷似过往,却气质大变的原艾希时,还是会让他想起尚武城那位风流的参议夫人,以及她的所作所为。
曾经方渔以为帮助原艾希提升修为,会让对方找回自己,但每回这样的善意都会让对方犯下一个足够改变他态度的错误,这又导致他的心肠再次硬起来。
于是,他不再去看这些,还不断斩断二人之间的因果牵连,这其实都是不想再勾起更大的愤怒。
只可惜,随着原艾希的失踪,他不得不亲自踏足此处。
如同当初一般,方渔盘膝坐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与原艾希的因果牵连随着他的静坐,在缓缓增长。但过了许久,仍不足以让他定位到原艾希的位置,这意味着二人的因果牵连仍然没有恢复。
究其原因,要么原艾希也不愿意和他产生因果牵连,要么就是原艾希所处的地方,对因果牵连有所影响,致使这感应不那么明确。
方渔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布置,想要找出原艾希留在屋中最明显的痕迹。
屋子相对空旷,摆设不多,一如当初的葫芦院一般。
原艾希在这里留下痕迹的地方并不容易找到,或许这里只是原艾希布置下来,等他来睹物思人的地方。
方渔决定离开,他的神念涌出洒向“爱园”各处。
很快,他就定位到另一间卧室,那里才应该是原艾希常住的屋子。
然而,此时的他却发现屋中已经住上一位丫鬟,就在原艾希的床上。
方渔对此不禁皱起眉头,也不知原艾希是怎么调教的丫鬟,能让对方如此没有规矩。
但很无奈,为了能快速感应到原艾希的位置,他只能强闯那间房间。
接下来,他的一颗神念飞出,很轻易的就先点了丫鬟的睡穴。
就在他即将离开这间酷似葫芦院卧室的房间时,他注意到房间侧墙上挂着的一把剑。
那是一把当初他为了谋生炼制的黑铁长剑,剑柄上刻有一个“秋”字。
“想来,这把就是当初她教我’希夷剑法’时拿走的那把剑!”
方渔的“宇”字号长剑做了不少,但“秋”字号长剑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把,还都是品质不好的那种。
他抬手将长剑抓在手中,就要感应一番,就在此时,他身上的因果牵连发生了变化。
与原艾希之间的因果牵连突然变强了起来。
方渔心中一喜,赶忙仔细感应,那条因果牵连指向北面,只可惜因为距离太远,却不能具体定位到一处地方,只给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但这也足够了,只要距离近了,定位一定能清晰起来。
方渔心念一动,大阳星团外的葫芦出现在建安城上空。
下一瞬,他出现在葫芦中,跟着葫芦化作一道光影,按照刚才感应到的方向极速向北方而去。
看着戍西区域的大地极速后退,方渔的心情也在波澜起伏。
也就百息时间,葫芦已经走过不知几万里,看着脚下山脉连绵起伏,方渔知道这是跨过了纵断山脉,路过了凉国的香蜜城上空。
就在此时,那股因果牵连突然断了。
方渔的心就是一沉,但只是感应不到具体方向,那种若有若无的因果感应还在。
似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方渔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还好!人还活着,多半所处位置对因果有了干扰”
说罢,他抹一把汗,继续驱动葫芦沿着刚才的方向前行。
只是这次没了刚才给出的方向,他前进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要探查葫芦经过的地方,有没有原艾希存在的可能,这就要求葫芦不能飞的太高,否则还真的就感应不到。
百息过去,他只按照刚才的方向前行了不到一万里,这还是因为此处是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处。
又是百息过去,他离开凉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玄霜联盟的地界。
只可惜,此时的方渔对此还没有意识,直到他看到前方一座连绵不绝的大城出现。
“这是玄霜联盟的地方,难道此处是落兮城?”方渔心中一动,突然就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玄霜联盟三大宗门,冰封宗在极北,白玉楼在东方,这西面和南面就是霜花剑派的地盘。
“难道原艾希是被于家姐妹捉来的?可没听说她们之间有多大恩怨啊……”
于家姐妹最后拜入霜花剑派的事情很早他就知道,他却没听过于家姐妹和原艾希有什么恩怨。
方渔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就想到当初于家姐妹要与他和离时,曾经要求过冰神诀的事情……
“不管有没有,这就是一条线索……”
方渔运起因果查看之法,快速在自己身上找出数根因果牵连的细线。
其中有粗有细,粗的是三根,一根指向他脚下的这座大城落兮城,两根指向落兮城北的群山之中。
那处群山灵气浓郁,正是霜花剑派的驻地。
还有数根细线,都指向霜花剑派驻地,却没有再指向落兮城的。
方渔派出三颗神念,沿着因果牵连方向探查过去。
果然,脚下的落兮城中乃是于海波,此时的他正在熟睡。
而另外两颗神念在飞行过程中遇到了阻碍。
方渔驱动葫芦快速前进,距离霜花剑派驻地近了,他感受到层层阵法禁制。
这并不是事儿,因为这天下顶尖阵法只可能来自两个地方,要么是天武联盟的偃师堂,要么就是阵法师协会。
方渔有闵帝臣和荆兰台的培养,面对再复杂的阵法,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今天的他无需破解,只需要让神念探入其中,他再通过神识虚空穿越过去就好。
也就是呼吸间,方渔便轻易找到霜花剑派护宗阵法的漏洞,从而让神念进入其中。
神念继续沿着因果牵连前行,不多时,一座高大的山峰挡在面前。
因果牵连的细线指向山体脚下方向,方渔猜到于丽冰和于丽雪二人此时多半是在山体内部的房间之中。
不仅如此,神念越靠近此处,他对原艾希的感应就越明显,而他心中的不安也就越明显。
接下来,他不再犹豫,身形一闪跨入神识虚空,再出来时已经落在这座山峰脚下。
他将手按在山体之上,大量神念携带土属性真气钻入山体之中。
时间不长,神念进入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
此时,密室中隐隐有吵架声传出,但有隔音阵法在,他的神念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他驱动神念寻找密室阵法的漏洞,然而,密室不过两三丈方圆,这么小地方,加上多重阵法叠加,想找出一处漏洞太难了。
下一刻,他出现在通道中,他将手贴在密室门上仔细感应着。
密室阵法漏洞依然没有,但隐隐的吵架声他却听了真切。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怒道:“谁让你对她下狠手的?”
“师祖,她就是不说啊!弟子也是情急……”这声音的主人是于丽冰,她的话让方渔心中一沉。
又是那女人声音:“可你也不能就把她杀了!她背后是方广宇,留着她可以用来跟方广宇谈条件!”
于丽冰辩解道:“师祖,她已经烂了,方广宇早就不要她了!”
这番话已经给出太明确的结论,得知消息的方渔惊怒交加,心情也沉入谷底,他是讨厌原艾希,甚至到了不惜斩断因果牵连的地步,但他绝不希望对方死去,尤其现在的原艾希还不是元婴修士,若死去的时间长了,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接下来,他不再犹豫,手掌用力,一股独属于大乘大圆满修士的力道直接作用在密室的门上。
“轰”的一声,那精铁制作的大门连带被人布下的阵法都在这巨大的压力下灰飞烟灭。
屋中,于丽冰正手足无措的拿着一把刀子在装可怜,于丽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些。
二人身前是一张刑床,刑床上躺着的正是原艾希,此时她的胸口上正插着一把刀。
环顾屋中,还有她们口中的“师祖”妙狐子,二人的师傅灵梅子。
“方广宇!”惊恐的声音从妙狐子口中发出,只是,也就这么一句,那就感觉嗓子似乎是被人掐住,发不出声音。
妙狐子心知自己做了什么,她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只可惜,她的周身四周已经被方渔的罡气紧紧压住,根本没有给她倒地的机会。
与此同时,屋内另外三人也被方渔制住,动弹不得。
方渔快步落在原艾希身边,伸手向她的头顶探去。
原艾希已经死去有一会儿,此时她的魂魄已经开始溃散。
看来之前他能清晰感应到二人之间的因果牵连,必然是原艾希临死前在心中涌出对他的思念。
不仅如此,方渔也意识到他对因果的理解并不准确。并非二人之间有因果存在,这人就是活的,若刚刚死去,魂魄还来不及消散的时候,这种因果感应依然会存在。
只不过,更细致的分析,方渔此时是做不到了,因为他心中的悲伤如大河波涛般奔涌而出,刹那间,他开始后悔当初没帮原艾希提升到元婴期,若有元婴的话,最少在身体亡故之后,元婴能暂时将魂魄保住,未来只要借助元婴重修身体即可。
现在没了元婴,的确是件麻烦的事情,但也不是绝对不能恢复,只是那会非常困难。
但首要的,方渔要做到的是帮助原艾希将溃散的神魂聚拢起来。
聚拢神魂,对其他修士还真不容易,但对拥有因果真气的方渔来说,并不难。
他需要做的是借助因果牵连,将原艾希溃散的三魂七魄找回来就行。
至于找回来的魂魄存放于何处,最好的地方就是元婴,其次是金丹,最差的是一种叫魂玉石的特殊灵石,这些记录在《医者共书》上,还好方渔当初学的还算认真。
百息之后,方渔长出一口气,原艾希的神魂散失的并不多,找回来不难,可是让它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形成神魂,却遇到了抵触。
看来原艾希在潜意识中并不喜欢他管着,但不管着,这下场又如何呢?
方渔如此念叨着,原艾希的神魂果然聚集在一起,只可惜因为已经开始溃散的缘故,神魂散失了不少,即便三魂七魄不缺,且能聚集在一起,但她的神魂也只能陷入昏迷之中。
接下来,方渔强行将那团神魂按入原艾希的识海,而后大量神念托起原艾希的金丹来到识海中,再将神魂与之融合在一起。
“还好,原艾希的金丹不弱,于丽冰杀人,还来不及破坏她的金丹,同时原艾希的神识修为也不弱,已经在凝星境,故而那条识海与真气之间的通道已经打通,这才让神魂与金丹的融合能够放在识海中进行,否则若在丹田中,甚至在外界,这团神魂还要遭到更大的损失。”
方渔这么想着,终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很快他就发起愁来,这颗金丹的存放是个大问题。
他拿出传音符,就要找人请教。
但此处乃是霜花剑派的密室,虽然已经被破坏,消息却发不出去。
方渔在慌乱中急出了一头汗,好在他很快想到葫芦就在霜花剑派上空,葫芦中有一套传音符的备份。
于是他驱动神念,在其中一块传音符上写道:“师叔,一个包裹神魂的金丹应该怎么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