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真不错呢。”。
喜多川佑介嘴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举着银光闪亮的金属汤勺,里面熟褐色的咖喱混着粒粒分明的米饭。
咖喱这种食物,据说词源来自于【香料】,本意就是把各种香料混合起来一道料理。
“这种包罗万象的颜色,各种材料被统统熬煮到一起,真好啊。”
似乎是因为姜天蔚没有搭话,喜多川佑介又继续展开论述了一次,姜天蔚尴尬的看着他。
“所以说,所谓的咖喱,就类似于宇宙……”
“等一下,你是在等我吐槽吗?”。
姜天蔚一脸尴尬的看着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要吐槽什么才好。”
“恩,我是想要表达,所谓的艺术——”。
“艺术家也得吃饭。赶紧吃饭吧。”
姜天蔚现在理解为什么喜多川同学不去住学校宿舍了,就他这个性格,肯定跟宿舍里其他人合不来。就算是艺术生,他也得先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青春高中生,然后才是艺术的求道者。
喜多川似乎是因为从小就被斑目这个“所谓的艺术家”给培养,导致一开始就走偏了。现在虽然人还没出名,艺术也还没到巅峰,但先把艺术家的一身怪癖给学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互联网上有一个词专门用来形容他的--残念系帅哥。不开口那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美男子,谁也无法反驳。但一开口嘛……那就只能让人高呼残念。
喜多川原本还想继续发表所谓的艺术论,但是被姜天蔚一句:“你再废话,这顿饭咱们AA。”直接逼的他闭嘴。
古有五柳先生为五斗米而折腰,今有喜多川大师为一碗饭闭嘴,只能说,人类历史就是螺旋上升的。
斑目这个家伙对外宣传说自己是个清贫的艺术家,自然不会给学生们弟子们太多钱,所以斑目的弟子一个赛一个的穷,喜多川佑介更是佼佼者。可能有人觉得,斑目不是已经被证实是个大贪了吗?那可以把他的财产给他的弟子们分一分啊?那就太天真了,这种情况下,他的钱肯定是被当做赃款充公。
退一步说,就算不充公也肯定是冻结了。就算真的要继承,也得是直系亲属继承,怎么算也轮不到佑介这个外人。退十万步说,就算真的让佑介继承,就佑介这个艺术家的脾气,也不可能接收。这个人,穷归穷,但艺术家的硬骨头还是有的。
“噗嗤……”
本来,这个咖喱的话题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姜天蔚用金钱攻击结束了一切,但没想到,刚刚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那个橘色头发的女警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站起来,对两位高中生立正敬礼:“对不起,我,我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的关系很有趣,就好像《新警察故事》里演的那样。”。
“成龙的电影吗?”。
姜天蔚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异国他乡,忽然遇到有人聊起本国的影视明星。弄得他恨不得来个战术后仰,振聋发聩的喊一句:“什么叫世界级明星啊!”
“恩!你也喜欢成龙吗?”。
姜天蔚笑了,流利的切了一下口音:“【因为我是中国人啊。】”。
“哦哦!中国话!【你好!谢谢!】”。
对面的女警一听他会说中国话也是非常的激动,也有样学样的说了两句。
以往吧,大家都会嘲笑日本人的英语发音,称之为“日式英语”。但姜天蔚不怎么喜欢英文课,所以也没什么特别深刻的感想。
但是今天一听日本人讲中国话,那乐子可就太大了。应该可以称之为日式中文……啊,不对,应该直接叫塑料中国话才对。
这个发音,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人听不懂,日本人整不明白。
“咳……”。
坐在她身边的灰色头发的干练女士轻咳一声,女警瞬间理解她的意思,尴尬一笑,对两人一点头,赶紧又坐下了,把最后两口咖喱扒拉到嘴里,灰长发的女性拎起挎包,带着女警走了。
一看两人走了,佐仓店长哼了一声,就差从厨房里抓一把盐洒在地上(日本风俗里认为撒盐是驱邪的,类似于中国泼黑狗血)。
“老板,那两位是什么人?”。
姜天蔚好奇的问道。佐仓店长哼了一声,眼睛都不抬,没好气道:“那是瘟神。真是的,好好的休息日也不让人省心。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看出来,佐仓先生不是一次两次跟那一对女人打交道,而且,佐仓先生对他们的态度也非常的明确,就是讨厌她们。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跟佐仓先生有什么关系,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个清官不是姜天蔚自己,那就更没关系了。
一顿饭后,佑介心满意足的嘀咕着离开了,嘴里满是什么黄金分割,色彩搭配,情感表达,一堆外行人听得懂,但是搞不明白的东西,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回去画板上继续绘画了。
本来,姜天蔚还是蛮想待在家里安安心心的打一会游戏,好好犯个懒,结果嘛,大家也能理解,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哪怕房间里只是多了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很熟,你也没办法像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么自在。
喜多川佑介虽然画画的时候集中力特别可怕,但就是因为太集中了,所以他也注意不到,自己发出的细微声响让姜天蔚很难放松。
(算了,我还是去出去逛逛好了。)
姜天蔚看看表,现在才中午两点,还有休息日还有半天,如果啥都不做就这么混过去,那也太亏了。
那么,姜天蔚要去什么地方呢?
当然是楼下的超商。
“哎呀,嘴上总是嘀咕着喜多川同学麻烦,私人空间被侵犯什么的,结果你还是很关心他嘛!”
姜天蔚身边的背后灵芳泽霞漂浮在自己身边,咯咯的笑着调戏他。
这姑娘何出此言?当然是因为,姜天蔚此时正在超商里选东西:洗漱用的杯子,毛巾,新牙刷,给客人用的被子……
你别看喜多川佑介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但里面装的全都是画具画材,虽然里面有一条毛巾,但上面斑斓的色彩足以说明,这条毛巾不是用来擦脸擦手,而是用来吸干毛笔上的水分的。
是的,这个行李箱虽然装的满满当当的,但里面私人物品一件都没有,甚至换洗衣服都只有校服。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准备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绘画……
“别管怎么说,既然现在两个人住在一起,那于情于理,也是应该给对方预备一套生活用品的。”。
“可是佑介拿不出钱给你哦~”。
“钱不钱的,不重要——到时候,让他画一幅美女图给我就行了。这可是未来的艺术大师的作品。”
“亏我刚刚还觉得你有点帅,结果忽然就庸俗了起来!”。
“请叫我现实主义。”
姜天蔚这么说着,一抬头,隔着货架的缝隙瞥见对面有一些印着图案的杯子,琢磨着要不要给佑介买一个回去当牙缸,结果……
“啊啦,真是巧合呢。”
转过货架,就看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即便是休息日也穿着秀尽学院的校服,手里捧着一本漫画挡着脸,仔细一看还拿倒了……
这人有着褐色的短发,红色眼眸,看上去就一丝不苟的气质……毫无疑问,这个人是……
“学生会长?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