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这一路往上她竟一个天虞山弟子也不曾见到。
这石梯虽也不是人人都能上,可平日里也能见到些巡逻的弟子。
直到她踏上天虞山山顶,那消失不见的弟子这才一个个的出现了,只是见了她都像是见了了鬼似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一个似被鬼赶着跑的人奔了过来,冷昭心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人拉着左看右看。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好。”
余瑾泉偷偷的抹着眼泪。
“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整日担心你会被那些魔教妖人给吃了,你知不知道,掌门说若是你还不回来他就要正式向魔教开战了。”
冷昭心费劲的将手从余瑾泉手中抽了出来,她实在受不住这惊心动魄的亲近。
忽然从余瑾泉怀中跳出一个毛茸茸的,直接跳到了冷昭心怀中。
“闻乐?”
冷昭心看着闻乐,之前闻乐一直跟着顾则笑,可后来在百行山时它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是你们养的吧,执法师叔捡回来的,一直黏着我。如今你回来了,它倒是抛弃我抛弃的果断,咦,你怎么也来了?”
余瑾泉说着这才看到了冷昭心身后站着的连潮生。
“不然你以为谁将这个没良心的救出来的?”
“闻乐一直黏着你?”
冷昭心听到余瑾泉的话心中一沉,闻乐是个极其聪明的灵兽,它喜欢顾则笑,便才跟着他们,只有顾则笑不在时它才会跟在别人身旁。
余瑾泉知道她是误会了,笑了笑。
“顾师弟身受重伤,已经被接回惊鸿门静养,夭华伤的实在严重,至今还未醒来,不过她气息已经平稳,都说她快醒了,你要去看看她吗?她素来喜欢你,说不定你去了他们就醒来了。”
听闻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冷昭心松了口气。
她想了想。
“我还是先去给师父请安吧。”
余瑾泉一拍脑袋。
“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执法师叔可不在天罚山,今日仙门诸家都来了天虞山,如今正在殿中议事,商讨如何调查方外山之事。”
“调查方外山?那不夜城他们作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呢,他们早就派遣过了人去不夜城,可回来的只是那些弟子的武器,这说明不夜城还是那个不夜城,即使魔教教主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可对我们来说,它仍旧是那个我们不可触碰的不夜城。调查自然也无从说起。”
“是啊,你不是给出情报姚家是查到了方外山么。”
“不过是一座山而已,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余瑾泉摇了摇头。
“方外山可不只是一座山而已,我这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说不清楚,你如今回来的正好,你是要去后山还是天罚山歇息?你回来的巧,那些人定要对你问东问西,还是躲躲为好。”
“夭华如今歇在何处?”
“自然是她自个儿的房间,你要去天法山瞧瞧她吗?”
三人往天法山去,冷昭心看着余瑾泉,只看得他不自在,别扭的看着冷昭心。
“冷师妹,你总瞧我做什么,怪让人害羞的。”
冷昭心回过头。
“只是觉得你又是你了。”
如今的余瑾泉就同她第一次见到的那般,是个欢乐啰嗦的少年,那个自从知道师兄弟死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的余瑾泉,就好像被什么救活了一般。
正这么想着,一道怒吼声传了过来。
“余瑾泉,你又偷偷的将药倒入我花坛中了是吧!”
远远的就见着上官聿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冷昭心嫌少与他打过交道,却也知道他是个克己守礼的人,倒不知他还有如此少年心性的时刻。
余瑾泉躲在冷昭心背后。
“分明是你害我,哪有逼着人吃药的,冷师妹你瞧着我是不是好了。”
“冷师妹回来了?”
上官聿看到冷昭心微微一愣。
“你如何逃脱的?快随我去见掌门。”
余瑾泉一听便站到了冷昭心面前。
“怎的,你祸害我不成,又想要来祸害我师妹了么?”
上官聿闻言,眉毛一竖。
“余瑾泉,你大逆不道!我带冷师妹去见掌门,如何是祸害,你是她师兄,难道我就不是了么?我还是你师兄呢!”
“我师兄怎么了,掌门现在在和哪些人见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就拉着冷师妹去找掌门,不是祸害她是什么!”
“你,我警告你,今日有要事我不与你计较,你莫要给我无理取闹。”
冷昭心只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上官聿,这火气冲冲的,怎么可能是那个天虞山最负重望的大师兄。
见冷昭心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身旁还跟着五方山的弟子,上官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免对余瑾泉更为不满。
“那药我已差人重新煎了,你记得喝药。”
“上官聿,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这是为你好。”
余瑾泉还想说什么,上官聿却对着冷昭心,又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冷师妹,方才的确是我疏忽了,你先与这位道友好生歇息,有何事等到我先禀明了掌门再与你说。”
冷昭心点头,上官聿便走了,走时还拉着不情不愿的余瑾泉。
连潮生看着冷昭心,好奇的问道。
“你在发什么呆。”
“我只是想,二师兄应该伤的很重,可他现在已经快好了,这便是你说的朋友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
“那你呢?”
连潮生转过头看着冷昭心嘿嘿一笑,冲她眨了下眼睛,便双手抱着头,嘻嘻哈哈的走了,也不回答。
余瑾泉与上官聿到还好,可其他人见了冷昭心便是如同见鬼一般,虽说掌门长老皆说冷昭心性命无虞,可到底也没有多少人觉得她真能从魔教回来。
她只觉得荒谬,一个个修道之人,居然怕鬼。
到了夭华的房间,冷昭心犹豫了许久,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开门,不敢见她。
那日夭华死前对着她笑的那一幕始终萦绕在她心头,怎么也挥散不去。
她还未下定决心,门却已经开了,她有些惊慌失措,也有些高兴,还觉得松了一口气,一时间情绪复杂万分。
可是当她抬头时却没有看到那个开门的人,她转过身看着连潮生,因着矮了他许多,便刚好看到他的下巴。
“你做什么。”
“见你迟迟不敢开门,便想要帮帮你了,她在里面又不能出来寻你,你还不敢进去,如何能见到她,知道她怎么样呢?”
说着连潮生率先走了进去,虽说他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可她也知道他绝非良善之辈,而且性格叫人捉摸不透,因担心他做什么,便也赶忙跟了进去。
这房间便如同夭华一般,夺目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夭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被人换上了一身白衣,看上去文静柔和的叫人想都想不到。
她从未见过夭华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