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吟格会给自己打电话这是汪屿禾没有想到的,手机不断有陌生来电拦截的提示,一开始汪屿禾根本没在意,直到后来微信的左下角处一一个鲜红的‘1’,她点进去一看,验证消息写着:如果不想江慕笙出事就接电话。
汪屿禾想过视而不见,但手还是不自觉的将电话回拨。
那边接的很快,汪屿禾隐约猜到对方是谁,并没有着急出声,片刻后,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果然还是得搬出江慕笙才有用,”
汪屿禾云淡风轻的说:“如果你是来找茬的我劝你还是省省。”
孙吟格不屑的说:“我还没无聊到这种地步。”
汪屿禾反问:“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我并不觉得我们是那种可以打电话的关系。”
“我说了,我是来帮江慕笙的。”
汪屿禾脸上浮现冷笑:“那你应该去找江慕笙。”
孙吟格道:“有些事就得跟主角说,一小时后,沐风会所。我等你。”
汪屿禾:“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我会去?”
孙吟格:“你会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江慕笙。”
电话悄无声息的被挂断,汪屿禾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力,她可以预想道孙吟格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甚至把她要说的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按理说她应该嗤之以鼻的,现在江慕笙连带着整个帝城都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她连店里都没去,就怕不经意间给江慕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四十分钟后,一身休闲的汪屿禾还是出现在沐风会所门口。
高级会所的私密性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孙吟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即便戴着墨镜,汪屿禾也能感受到镜片后面被遮起来的嘲讽。
孙吟格肆无忌惮的打量,跟汪屿禾的目空一切形成鲜明对比,桌上摆着一壶养生茶,看来前者已经‘恭候多时了。’
汪屿禾落座后,孙吟格摘下墨镜,面对她的目中无人,后者开口道:“喝什么?”
汪屿禾抬眼,一丝多余的表情都不愿意给她,冷声道:“我不是来喝东西的。”
孙吟格一边点头一边嗤笑:“你跟江慕笙也这样说话?”
汪屿禾挑眉:“跟他能跟你一样吗?他是我老公,请问你是?”
听出汪屿禾的挑衅,孙吟格不慌不忙的应声道:“我们都选择了同一个男人,这应该不是巧合,所以我自以为我们应该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汪屿禾白眼都懒得翻,忍着嫌弃面不改色说道:“有事说事就行,没必要骂人。”
孙吟格扬起讥讽,“江太太果然名不虚传,这拐弯抹角的是跟江慕笙学的吗?”
汪屿禾说:“我老公只叫我不要忍气吞声,至于拐弯抹角,应该是你耳朵有问题。”
孙吟格瞬时拉下脸,汪屿禾一口一个‘老公’仿佛像无数把刀子,刺得她满心血淋淋。
既然她愿意打太极,汪屿禾也乐意奉陪,反正难受的又不是自己,这点小把戏她还是能看得透,不就是想把话题往过去引吗?那自己偏偏不如她的愿,还要时时刻刻提醒她,过去式与现在进行式的区别,江太太只有一个!过去再好,时间又不会倒流。
顿了几秒,孙吟格说:“看来他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就喜欢泼辣的,现在我倒是有几分相信他对你的兴趣了。”
汪屿禾冷哼,“孙小姐,你是想提醒我你以前也是这样,江慕笙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在我身上找你的影子吗?”
孙吟格微微侧头,不置可否。
汪屿禾被气得忽的笑出声:“我觉得你这想象力不当编剧可惜了,无脑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厢情愿还不自知,还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一些吗?别说他在我身上找影子,江慕笙现在就算是提到你的名字都忍不住的恶心,怎么?你妹妹回家没告诉你吗?”
闻言,孙吟格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渺渺人还在京州,当时电话就打回了南城,顾渺渺在那边义愤填膺,她嘴上说着安慰与无所谓,其实心瞬间就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
她发了疯的嫉妒,嫉妒过后又是极致的恨意,原本这个位置是她的,江慕笙是她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也是她的,汪屿禾不过就是个钻了空子的后来者,她有什么资格站在江慕笙身边耀武扬威!
当初她鬼迷心窍听了那个人的话,那人说跟江慕笙在一起不仅不会得到江家的承认,就算他们结婚她永远也只能是江家的二少奶奶,以后帝城掌权的绝对不会是江慕笙,但如果她能跟他合作,报酬就是整个帝城,到时候爱情权利都是她的。
只是孙吟格没想到的是,一开始她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一颗用来摧毁江慕笙的棋子,那个人就像是个赌徒,赌孙吟格在江慕笙心里的位置,赌孙吟格的离开会不会让江慕笙一蹶不振,赌江慕笙会抗拒跟汪屿禾的婚姻。
后来的结果却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江慕笙不仅是江晏卿钦定的继承人,哪怕他只是江家的二少爷,哪怕他上头还有个江慕望,而她在一场原以为能独善其身的交易中逐渐越陷越深,她意识到自己失去江慕笙是在那个在英国酒店醒来的早上。
当她一丝不挂的看着身旁的人,她明白,她跟江慕笙回不去了。
可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只要江慕笙不知道,她就有信心挽回,她被‘监视’的这些年,哪怕当她被迫生下让她彻底坠入深渊的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心里祈求的依旧是有一天能回到江慕笙身边。
但汪屿禾的出现彻底粉碎了她最后一丝妄想,当从那个人口中听到江慕笙对汪屿禾越来越明显改变的时候,当听到江慕笙愿意用命去就汪屿禾的时候,孙吟格知道,回不去跟彻底回不去之间隔的不单单只是两个字,而是决绝到没有任何挽回缝隙可言的失去!
她醒悟过来,这场游戏的主题就是围杀江慕笙,而她因为一时的贪念自愿变成了刽子手,那个孩子是那个人的保命符,却无形中成了刺杀江慕笙的一把利剑。
她回国明面上是答应帮那个人给江慕笙致命一击,实则她还是放不下那已经碎了一地的曾经,她想过,如果江慕笙心里还有她,哪怕是恨,那她也要拼尽全力弥补曾经给他的伤害,可是江慕笙却说,他不恨,因为早已经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