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萦从莫久臣口中得知白黎获救,现在被华当宁安置抚远侯府中,一直紧张的心总算是可是松下来,现在只要担心顾合知的伤情就可以了。
莫久臣抽空陪了一会儿穆长萦,嘱咐丁午和桃溪多多照顾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监尉司。昨日偷偷在门口的盯着摄政王府的人已经被南旧亭审问的差不多了,柯幻天还敢派人出现在这里,看来监尉司最近太忙没有时间压着他们,他们便放松警惕了。
被抓住的小贼贪生怕死,没两下就招了自己来的目的。他是听从柯幻天之命来打听摄政王妃的情况,还要看看顾合知是否在摄政王府中。只是他能力不足,才埋伏了一会儿就被南旧亭抓来监尉司,审问之下将目的脱口而出。
莫久臣现在没有想动芳草阁老巢的心,按照他的计划,现在动手为时尚早。哪知他们得意忘形看不清形势,敢来摄政王府滋事,那便需要敲打敲打他们。
“点一把火把观音庙烧了。”莫久臣示意可以将这个望风的小贼杀了。
监尉司的守卫将一直求着饶命的小贼带走,不过一会儿,求救声戛然而止。
南旧亭说:“今日凌晨柯幻天出去了。”
莫久臣问:“做什么?”
南旧亭说:“他进入一片森林,我们的人跟进去发现里面容易迷路,没有跟太远。刚刚传来消息,柯幻天现在还未出来。”
莫久臣想了想说:“拿炸药去炸,看看里面能跑出来什么牛鬼蛇神。”
柳扶月不是留了炸药配方嘛,该用还是得用。监尉司已经依照配方研制出不少炸药,虽然炸药的威力尚且不大,但是用来引人驱赶完全够用。现在就拿这片森林来试试炸药研制到了何种地步。
“是。”南旧亭应下转身出去。
莫久臣头疼单手揉着眼角双穴,稍事休息后起身准备去往皇宫,白黎是救出来了,可是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莫久臣已经看到穆长萦对白黎的情谊,他有理由救白黎脱困。况且白黎的一身医术难得,莫久臣不想就这么浪费了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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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病情好转可是给高太后吃了一个定心丸,就连旁边一直侍候的穆祥都松了一口气。小皇帝的病来的蹊跷去的到快,不由得让人想到是不是有人陷害。
穆祥想到这一点,可是任他将宫里宫外的人想了一个遍都不知道是谁会伤害皇帝,不过趁着这个机会白黎能够出狱,现在又被带走,穆祥也算是给穆长萦有个交待。
“都让开!”高谦庸急匆匆赶来挥手赶开在他面前要行礼的宫人。
高太后皱眉,她的儿子刚刚安稳睡下不能够被任何人打扰。
穆祥连忙走出内殿迎面就拦住已经到了门口的高谦庸,急忙道:“国舅爷这是做什么?”
高谦庸看着穆祥与他无话可说,直接推开他走进去直接质问高太后:“姐姐,是你让白黎出来给陛下看病的?”
高太后一直都窝着一股火。
她的儿子突然发病众多太医束手无策,那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弟弟过来帮忙,可是她派人请了两次,她这个弟弟都是以公务繁忙为由过不来。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是穆祥说白黎就在他的手中,可她的弟弟也都没说将白黎送过来诊治她的儿子。现在可好,她的儿子已经转危为安,他这个当舅舅的闯进来直接质问白黎的情况,丝毫不为他这个亲外甥的病情。
高太后也不知道她的儿子到底是惹他生什么气了,亲舅舅居然见死不救!
高谦庸见姐姐不说话,上前两步看着她跪在床边的背影再问一句:“白黎呢?”
“白黎!白黎!白黎!”高太后忍不住了站起来转身用力低声吼着:“你只知道审问白黎查出先帝死因,你在乎过我儿子的命吗?”
高谦庸一听到白黎被穆祥带出来牢房给小皇帝治病又被华当宁给带走了,他就知道白黎被救走。他冒着与白黎撕破脸的危机拷问她,就是想问出先帝之死,眼看着白黎就快要支撑不住说出真相关键时候却被救走,他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他怎么可能不急躁。
高谦庸咬牙道:“你毁了我的大计。”
爱子心切的高太后不吃高谦庸威胁这一套:“先帝死就死了,现在的皇帝是我儿子!是凤印重要还是我儿子的命重要,你不清楚吗?”
高谦庸再次提醒她:“没有权的皇帝只是傀儡!”
高太后:“要是皇帝没了命连傀儡都不是!”
床上的孩子被吵醒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穆祥不管他们姐弟之间的冲突第一时间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一边哄着一边轻拍他让他继续睡觉。
高谦庸越过姐姐的肩头看着穆祥一脸父爱的哄着小皇帝,再看看姐姐对着仇视的样子,心里有话不能说。要是让姐姐知道她生下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她还能够如此维护这个孩子吗?
高谦庸让自己冷静下来告知她说:“小陛下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同理,太后凤印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想让你的儿子能够早日夺权,必须要凤印!”
高太后无望的轻笑一声:“拿到凤印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傀儡?就算是他长大成人,你会让他亲政吗?嗯?”
高谦庸皱起眉头,不明白姐姐为何会说出此等话。他猛地看了一眼穆祥,正好对上他挑衅的目光。顿时就懂了,将这个男人放在姐姐身边,迟早会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啊,他早该想到的,他是小皇帝的亲生父亲,皇位在上,是个人都会蠢蠢欲动。现在穆祥已经开始对姐姐进行攻心计,相信不久的将来,姐姐就会为他所用,指不定做出什么有违他们计划的事情来。
高谦庸现在不能让姐姐多心,说道:“太后娘娘你是陛下生母,我朝垂帘听政的太后,将来陛下的亲政令会由你来写,你又担心什么?陛下现在不过一个两岁的娃娃,撑起这片江山的只能是你我。”
“姐姐。”高谦庸向前靠近在高太后耳边低声道:“我们才是一家人,却莫被外人的言语影响到。你是太后,你的儿子是皇帝,我是你们永远的依靠。”
高谦庸向穆祥甩了个眼刀,退后一步转换为温和的眼神看着姐姐:“希望姐姐在弟弟给陛下打江山的时候切莫再做出影响大局的事”
不得不说高谦庸在劝说姐姐这方面很有说服力,很快就让高太后意识到自己失误影响到了大局和儿子的天下,甚至都忘了她的宝贝儿子差点出了事故。
这时候外面传来梦兰殿公公的声音:“东宫太后娘娘得知国舅爷在琉璎殿看望陛下,遂请国舅爷到梦兰殿一趟。”
高谦庸直接提高音量问道:“太后娘娘何事?”
外面的公公走到内殿门口,放低音量说:“摄政王抓到了先帝之死的真凶。”
此言一出,屋内的三人皆是神情一顿。
穆祥偷偷将脸转到一边,不知道被莫久臣抓的人会不会是白黎。
高太后刚从争吵中反应过来,终于意识到白黎被救走后的弊端,本来可是换来凤印的机会流失掉,反而让莫久臣领了一个大功。
高谦庸已经意识到白黎被救出后影响,只是没想到莫久臣的速度这么快,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公公可先回去复命,我看完陛下一会就过去。”
“是。”传话公公在门口行礼退下。
高太后抓住弟弟的衣袖:“怎么办?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子。”
高谦庸露出遗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是我们输了。”
高谦庸怨不得姐姐,她爱子心切做出这样的反应情有可原。他只恨自己的疏忽,是自己让莫久臣抢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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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兰殿中央躺着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小公公,此时的他身上被绑着绳子动弹不得,嘴巴里塞着棉布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代表挣扎。
这个小公公来自太医院负责宫中药物的采买,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与白黎同期入宫的小太监,这人正是顾合知按插进来的芳草阁的人。他本来受顾合知之命在白黎身边打下手帮忙的,可是这一切白黎并不知道也不需要帮忙的小太监,所以小公公就成了顾合知在太医院的眼线。
小公公是个狠人,为了能够入宫不惜自宫,所以几次莫久臣调查后宫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他的端倪。要不是徐源时重返星司局后意外发现他的踪影,莫久臣也不会注意到这号人物。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调查,确定他与芳草阁有关,便在昨日将他抓获。
抓获后的小公公在监尉司经历了严刑拷打,想求一死。南旧亭直接审问他可知先帝之死的意外,忠心的小公公其实知道莫帝是死于芳草阁之手,反正自己活不下来便承认都是他干的。
南旧亭要的就是他这番说词,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够得到监尉司想要的证词。现在正是给白黎遮掩毒死莫帝真相的时候,这个替罪羊简直太过完美。
钟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仍旧是不可置信:“一个小公公,竟然敢谋杀帝王!”
莫久臣就站在殿上,故意面露难色说:“可见北驰旧部丧心病狂,在宫中不知有多少眼线。”
给太医院采购药材要时常出入皇宫,等到出宫的时候小公公便可与芳草阁联系,再带有毒的药材回宫。太医院对宫中采买十分信任,自然不会面面俱到一一确定药材是否有毒性,直接用药。这些药材熬制的药物本是就是毒,莫帝在之前喝过大量的药物,已经说不清是哪碗药会直接致命。
堂堂南商的皇帝死在一个叛军眼线手中。是皇宫的疏忽,是帝王之命运啊。
莫久臣说:“是臣弟失误,没有及时抓到凶手。让皇兄死不瞑目。”
钟太后抓住胸口摇头说:“不怪你,此人藏得如此之深,可见北驰旧部早就有所准备。我只是心疼先皇,服用了一生的药物却被药物所害。”
高谦庸从琉璎殿是直接跑过来的,到了殿门口才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因为跑步而乱的头发,故作镇定的走进殿中。
他一入殿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小太监,应该就是梦兰殿传旨公公口中的杀害莫帝的真正凶手。他上前依次给钟太后和莫久臣行礼,余光看到地上的小公公,很是陌生。
高谦庸指了一下地上的人问:“微臣听到消息直接赶来,不知太后娘娘可确定此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钟太后思念先帝十分悲痛,说:“是摄政王带来的人。”
高谦庸转头问莫久臣:“是真正的凶手吗?”
“听他说就知道了。”莫久臣来到小公公身前单腿蹲下里拿出他嘴里的布。
布刚刚被拿下来就听到小公公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强盗!灭我北驰死不足惜!你们都会遭天谴!遭——唔——”
莫久臣可不喜欢别人当着面骂自己,又把布给塞上了。他起身说:“这人是芳草阁安插在太医院的眼线,在药材上下毒导致先皇食用的汤药里带有慢性之毒。他已经承认,证词也已经画了押。虽然是监尉司查到的,可是判刑还是要刑部来做才能够正式公布天下。”
莫久臣不给高谦庸在质疑的机会,索性直接将人送给高谦庸让他自己去确认,以免他在此反复怀疑质问,惹人心烦。莫久臣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耗着,他还有回去陪王妃呢。
高谦庸只是感觉到莫久臣让他直接判刑是一种催促,他有心再次审问确定小公公不是莫久臣随便安排的人顶罪,现在他将人得到了,反而认可这人的真实性。不然,莫久臣也不会如此大方的将人交给他,任他处置。
现在高谦庸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怀疑错了白黎?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与白黎的关系彻底是闹僵,身子虚弱的高谦庸舍不得白黎的好医术,如此,他还得去承认错误的好。
高谦庸说:“既然王爷要将此人交给刑部,下官就得按刑部方式办事了。”
莫久臣说:“人给你了,证词也会给你,高国舅要是信不过本王,你随便审。”
高谦庸笑了一声:“不是信不过王爷,只是此事涉及到宫中秘事,下官力求公正开明,只能如此。”
莫久臣敷衍着:“可以,随国舅的便。”
钟太后松开抓着心脏的手,说:“先帝之死必须走国法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高大人,本宫想要从旁听审,不知是否可以。”
高谦庸看了莫久臣一眼回禀钟太后:“自是可以,有太后娘娘在,才是真正的给先皇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