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老伯的话,江流感激,江流发暖,江流唏嘘,本来还要问问老伯姓名的江流,放弃了这个打算,他真的被感动了.眼见这个老伯卧病在床,每日里还要靠孙儿给他送饭维持活命,却要把他自己赖以活命的稀饭,分给他一半,江流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半天,他才想到, 不能吃老伯的饭,自己还年轻,饿上几顿也没什么,于是,他急忙推辞说;“老伯,一会儿您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我已经在前面的饭馆里吃过了。”
老伯听了江流善意的谎言后,立刻呵呵笑了,然后说道;“你这后生很是腼腆,这样的话你出门在外真的会饿肚子的,实话说吧,这方圆几十里范围内只有我们一个比较大的村庄,朝南走三十里是大江,朝东走二十里才是临沅县城,前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倒塌的小庙,西北方是连绵不绝的荒山,你即便从临沅县城赶过来少说也走了二十里地,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又怎么能不饿呢。”
江流见老伯识破了他的谎言,就说道;“老伯,实不相瞒,我是从临沅县城一路走过来的,到了这里见天『色』已晚就只好前来借宿。”
老伯问他;“后生,你是临沅县城里的人?”
江流回答道;“不是,我家在竹山住,离这里有二百多里地。”
江流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屋子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后生,他手里捧着一个瓦罐,进到屋子里,看到里面多了一个人,就愣了一下,那个老伯看到年轻后生以后,立刻对他说道;“阿喜呀,咱们家里今夜来了一个客人,要在家里过夜,不知道你带回来多少米饭。”
那个叫阿喜的年轻后生听到他爷爷的话以后,立刻朝着江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爷爷,我给你带来了半瓮水饭,只是我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什么菜也没有买。”
坐在床上的老伯说;“哎,傻小子,有半罐子水饭就够我们充饥的了,家里还有泡菜,你把它拿出来,我们就着泡菜吃水饭,可也不错。”
这时候,江流急忙站了起来,给那个年轻后生做了个揖,接着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兄弟,真是让人耻笑,我如何能够从老伯口中夺食呢,我已经吃过了,承蒙老伯不弃,留我借助一宿,已是感激不尽,快让老伯吃饭吧。”
那个年轻后生听了江流的推辞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而是从屋角的一张三条腿的破木桌上拿起三只陶碗和两双筷子,接着又从桌子上摆放的一个陶罐里捞出了半小碗泡菜,接着他又从他拿回来的陶罐子里倒出来两碗稀饭,他先把一碗稀饭送到坐在床上的老伯手中,说了句;“爷爷,吃饭。”
接着,又把另一碗稀饭递到江流面前,那个老伯说;“后生仔,快吃吧,别客气了,吃完饭我们好休息,你天亮还要赶路呢。”
此时的江流早已经饿得精疲力竭了,即便是和眼前这爷孙二人说话他也是强挺着的,这一点,那祖孙二人早就观察到了,所以,他们才让他吃一碗稀饭,眼看着老伯已经端起了饭碗,而且还看着江流,江流也就身不由己地端起了他面前的那碗稀饭,老伯和他点了一下头,开始吃了起来,江流则是把饭碗端到嘴边上以后,一张嘴一口气就喝进去了那碗稀饭,那个年轻的后生见到江流如此狼狈的吃相,心里就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借宿者一定是饿了几天了,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一口气喝进去一碗稀饭的,于是,他就看看还在吃着稀饭的爷爷,爷爷点头示意他把陶罐里的稀饭全都倒给江流,那个年轻的后生得到爷爷的示意后,等到江流刚刚把饭碗放下,立刻就把陶罐里还剩下的一点水饭全部倒入了江流的饭碗里。
此时的江流,一碗稀饭下肚后,有了些力气,他就说;“还是把这碗饭留给老伯吃吧。”
还在喝着稀饭的老伯立刻说;“后生啊,我一个行将就墓之人哪里还能吃下那么多饭,你就把他全吃了吧。”
江流怀着感激之情,又把碗里的稀饭全都吃了,等到床上的老伯吃完饭以后,那个年轻的后生,拿着空陶罐什么也没说就匆匆走了,看到他的身影出了家门,那个老伯才说道;“我孙子真是个苦命的娃呀,不到十四岁就顶半个长工给大户人家干活,今年刚满十八岁就成了种稻田的好把式了,要是没有他养活我,我早都饿死了。”
老伯说完这些话,见到江流已经在挨着他床铺的下边搭好了床铺,而且已经躺到了上面,他就没有再说话,江流的头刚刚沾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江流才醒来,当他看到那个老伯还卧在床上的时候,心思一动,又改变了主意,对着老伯说道;“晚辈感谢老伯留宿留饭之恩,等到晚辈办完了手中的事情,回到家中一定来报答老伯的恩情。”
老伯躺在床上说;“说起来,真是羞煞人也,到现在我孙子也没来送饭,我想一定是他的东家还没有做好饭呢,不知道客官什么时候走,要是晚一刻走,我孙子就能把早饭送来。”
江流急忙又给老伯做了一个长揖,然后说道;“晚辈还要去县衙报官,就此别过,来日方长。”
这时候,江流把手伸到里怀,想掏出一些钱来,可是,当他把手伸到怀里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已经连一个钱都没有了,只是有那一袋子黄金,又不能动,所以,他就低着头说;“老伯,真是对不起,今日里我无以为报,等我报完官后,定当回来酬谢。”
说完这句话,江流匆忙离开了那个卧在床上的老伯,他先来到村子里的一口水井边上,洗了洗手脸,又喝饱了井水,和在井边上打水的人打听明白了去县城的道路后,急匆匆赶往县城。
江流怀揣着小竹筒,手里拿着装有黄金的布袋子,饿着肚子来到县衙前已经是下午时分,这时候,江流已经是又渴又饿,本来他想找个饭店简单吃点饭,可是,他知道自己身无分文,就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而是径直来到县衙前,闻讯当值的衙役,他要进去报官,可否给他通报一声。
那个衙役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道;“报什么官,先把状子拿来,我才能进去通报。”
江流忙说;“差官大人,我乃是一介落第书生,在回家的路上被强盗打劫了,现在身无分文,无法去买写状子的笔墨和纸张。”
那个衙役听江流这么说,立刻发怒道;“你个穷鬼,快滚,在不滚当心老子把你投入大牢之中。”
从早上起来,江流只是喝了一肚子凉水,接着又走了二十多里路,这才赶到县城,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十分,江流真怕自己挺不过去晕倒在街上,就又看了看那个衙役,不料那个衙役早已扭过身去,吹着口哨,眼睛盯着来往姑娘的后屁股上,不肯离去,江流明白了,这个时候最好别打扰那个衙役,真要是坏了他的好事,说不定就会被那个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地给抓起来,无奈,江流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县衙大门前。
江流拿着一袋子金子,却不敢花也不能花,他只好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行大字;“落第书生,不幸被劫,身无分文,无法告官。”
江流在地上写的字根本就无人看,没有多大的功夫,来往行人就把他写在地上的字给践踏得不成字体了,江流只好又蹲下来在地上重新写了一遍,就在他写字的功夫,一个羽扇纶巾之人站在了他身边,看到他写在地上的十六个大字,连连点头说道;“你这字迹工整秀丽,带有三分文采,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江流见到身边终于来了一个人,看装束肯定不是个普通人,那样子不是个做官之人也像个有钱有势的员外,而且还肯定了他是个读书之人,这就说明来人很不一般,于是,他立刻抱拳长揖道;“承蒙大人垂怜,小的只是个刚刚从江州府赶考落榜后归来的书生,因为运气不佳,在前面的江面上遇到了打劫的强盗,把小的盘缠和衣物全部抢掠一空,小的无奈前来报官,可是衙役大人又不让小的进去见县令大人,万般无奈,小的只好站在这里寻求帮助!”
那个人听了江流的话以后问道;“你是何方人士,赶考完为何不回家中,却流落到此。”
江流急忙回答道;“小的是竹山县人氏,去江州府赶考落第后,因惦念独自在家的老父,就雇了条小船,走水路回家,因为从江州走水路回家能少走一天的路程,哪成想小的雇的却是一条贼船,夜里船上的两个人趁小的昏睡之际,把船驶入了江岔子之中,接着,那两个强盗就把小人绑了起来,把小的嘴也用破布堵上了,然后他们把船驶向岸边,又接上来了一个强盗,这三个强盗合谋劫走了小人身上的钱物后,又回到船上喝酒,小的趁他们酒醉昏睡之际,弄开了捆绑小人的绳索,从船上逃到了岸边,慌不择路,跑到了一处破败的小庙里,那三个强盗发现小的逃走了,就一路追了上来,小的藏身在小庙后面的荒草之中,那三个强盗也追到了那片荒草里,不料想,苍天有眼,那三个强盗刚刚走进荒草丛中,就有两个家伙发出一声惊叫后死亡了,剩下的一个吓得落荒而逃。”
就在江流讲述之时,他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那个官人模样之人见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就对江流说;“你刚才说的这些是很离奇,我想这里肯定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情节,我看不如这样,你跟我走,咱们到前面的饭庄,我让你吃饱了饭,给你提供笔墨,你把这些都写出来,明天早上等到县令大人升堂之时,你再把状子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