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刚刚想好了,脚步声已经到了院子里,这时候,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吵嚷道;“看看是谁,大清早的还躺在店门口睡觉,他也不怕晦气。”
这个声音落地,三个姑娘立刻齐刷刷地朝外面张望,文娘第一眼就认出了花肥猪,她刚想告诉蚌娘娘那个家伙就是要抢夺她的花肥猪,不过,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却见一个一身青衣,剔着光头,狗腿子模样的家伙跑到费精神面前,蹲下看了几眼,接着站起来对着花肥猪喊道;“老爷,是费精神那小子。”
花肥猪听后,紧走几步,来到费精神跟前,对那小子说;“心真他妈的大,该不是昨天晚上在那个老娘们的肚皮上累着了吧,给我扒拉醒他。”
这功夫跟着花肥猪的七八个人也都围了上来,江白和文娘不免有些紧张,倒是蚌娘娘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一场西洋景,好玩又好看,比在大江里精彩十分,蚌娘娘那里能够不仔细观看呢,透过开着的门,她先看到,先前蹲下看费精神的那个家伙,接到那头肥猪的指令后,又来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分精神身边,蹲下,用手捏住他鼻孔,半天过后,倒地的费精神突然张开嘴,发出噗呲一声,捏着他鼻子的家伙摇头扇风,连呼;“臭、臭,简直是在放屁,,接着骂道;“你他娘的这是拉啦?”
倒地的费精神动了动,那个家伙毫不客气地连着扇了费精神两个耳刮子,接着起身又踢了费精神一脚,在那个家伙的帮助下,费精神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躺在地上四外看了看,接着伸手去『摸』后脑勺,手到之处,他感觉钻心地疼痛,怎么回事,自己这是咋地啦,为什么后脑勺子上摔了个包,费精神正纳闷,站在他跟前的花肥猪扯着大嗓门嚷嚷道;“他妈的,你小子倒会躲清闲,守灵的时候竟然睡觉,你他妈的也不怕冤死鬼把你抓去作伴!”
直到这时候,费精神才清醒过来,他一手『摸』着后脑勺子,一手拄地,吭哧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先是对着花肥猪嘻嘻地笑了几下,还没等他开口,花肥猪就急不可待地问道;“文娘呢,你他妈的别让她跑了。”
花肥猪的问话传到屋子里,吓得文娘浑身一颤,蚌娘娘见状,用手轻轻『摸』了她一下,她才不再哆嗦,却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在看外面,蚌娘娘却又饶有兴趣地朝外面看去,这时,就听费精神说道;“花大老爷,你不用多心,文娘是个孝敬姑娘,她阿妈没了,你打死她她也不会跑的,我寻思她这功夫肯定是躲在屋子里哭呢。”
花肥猪一听,肥猪一样的脖子梗了梗,立马来了精神,他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这个小『骚』货,害得老爷我净她妈的寻思她了,在别的娘们身上都不起来了,走,老爷我进去看看她。”
花肥猪说完,又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在外面给我守灵,哪个小『骚』蹄子要是从了我,这个死人咋说也得算是我老丈母娘。”
没等别人说话,费精神立刻接道;“花大老爷说的是,那我岂不是也成了您的舅仗眼子了不是!”
听了费精神的话,花肥猪斜楞了他一眼,又嚷嚷道;“少他妈的跟我扯淡,我他妈的要进去看看,这个让我心痒痒的小『骚』蹄子干啥呢,我得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问清楚了,是不是像你他妈的说的那样,不是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费精神急忙上前说道;“花大老爷,您忘啦,咱们手里不是有字据吗,那是她亲口答应我的,当时我家婆娘也在场啊!”
原来,昨天夜里,费精神看到文娘点头答应了,还在字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立刻欣喜若狂,他几乎是小跑着去给花肥猪报信,此时的花肥猪正『揉』戳着他弄到手不超过一百天的晓月姑娘。
晓月姑娘的家里开个叫作广益源的米铺,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只因他阿爸一时贪心,见对面的兴隆元米铺子比他家广益源的铺子要兴隆得多,就找到花肥猪从他手里借来二十两高利贷银子,把对面的铺子兑了下来,哪成想,自从他兑下铺子后,米价一个劲下跌,两个铺子的生意不但不如从前的一个铺子,到年底还出现了亏空。
眼看着到了还钱的日子,花肥猪派人来收钱,晓月阿爸因为手头紧,还不上,就厚着脸皮找到花肥猪,求他看在乡里乡亲的分子上,宽限他几天,花肥猪问他;“你想宽限几天呐?”
晓月阿爸回答;“一个月,缓我一个月,到了下个月,我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您。”
晓月阿爸说完这些,低头等待花肥猪回话,花肥猪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和他唠起了家常嗑;“我说,兄弟呀,咱们乡里乡亲的好说、好说,你家里都啥人呀,经营店面有没有帮手啊?”
晓月阿爸照实回答说;“我家里五口人,除了婆娘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丫头。”
花肥猪像似不经心似地又问道;“孩子都多大了?”
晓月阿爸回答说;“丫头老大,今年十八岁了,是她帮着我打理店面,就是,我那个女儿心高,到现在也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呢,要是找到了,还您的银子就有指望了。”
花肥猪耐着『性』子听完了晓月阿爸的解释以后,喉咙里先是滚出来咕噜的动静,接着才嘎巴着嘴说;“那就这样吧,我相信你一回,不过吗,我可是要把丑话说到前面,一个月过后你要是还不上银子,我就去收你的店铺来抵账。”
晓月阿爸点头答应着,花肥猪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第二天,花肥猪让手下一个帮闲的家伙,装作买米的样子,去了广益源米铺,让他仔细看看晓月到底有没有婆家,最主要的要亲眼看看晓月长的是什么模样,身材如何,是胖还是瘦,是黑还是白。
还真就赶巧了,这个家伙走进广益源米铺,出来接待他的正是晓月,晓月未曾开口,先轻启朱唇微微一笑,接着才说道;“客官,您要买米吗,我家的米铺有粳米,白米,粗米,糙米,还有北方的珍珠米,要是买面的话,我家有山东那边上好的白面,都是我阿爸刚从山东那边进来的新货。”
那个家伙嘻嘻一笑说;“买米赶趟,姑娘我问你,你阿爸呢?”
这时候,晓月的阿爸出去张罗银子去了,因为一个月的功夫那是眨眼就到,刚才还在店面上的阿妈也出去找媒婆,央求给自己的女儿找婆家,所以,店铺里就剩下晓月和他大弟弟在里面支撑着。
晓月见状,凭着多年接待顾客的经验,就知道这个人不是真正来买米的,也就没太在意,而是回头告诉她弟弟,把散放在地上的米袋子摞上去,她弟弟哎了一声,过去搬米,那个家伙趁机又问晓月姑娘;“姑娘,我冒昧地打听一下,你叫晓月吧!”
晓月是个老实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世道险恶,顺口回答道;“是啊,我就是晓月。”
那个家伙听了晓月的回答,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晓月一番,弄得晓月莫名其妙,只好走过去帮助她弟弟去搬米袋子,那个家伙看着小月走路的姿态和背影,站了片刻,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晓月说;“晓月姑娘,我刚才来的匆忙,忘记拿米袋子了,我这就回家拿米袋子去,一会儿我再过来。”
那个家伙找个借口溜了出来,晓月在后面说了句;“客官慢走。”
这家伙回到花肥猪面前,添油加醋地把晓月姑娘描述了一番,最后,拍着胸脯子保证,晓月姑娘虽然不是瓜子脸柳叶眉,但是那副鹅蛋脸十分白嫰,吹口气就能吹破了,还有最可人的地方就是晓月姑娘绝对是杨柳细腰,走路不摇不摆,绝对是个黄花大姑娘。
听了那个家伙的一番胡诌八裂,花肥猪还真有点动心了,他又问那个家伙;“这个晓月姑娘到底有多好啊?”
那家伙回答;“这晓月姑娘啊,还真就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她身材那是不高也不矮,花大老爷您就放心吧,我琢磨着,她那地方肯定是要多紧有多紧,头一宿怕是老爷要用点力气才行。”
花肥猪听了,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那家伙的肩膀说;“真他妈有你的,真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老子一定重重有赏。”
眼看着那个帮闲走了出去,花肥猪心里开始犯嘀咕,晓月阿爸真要是借到了银子,来还钱该咋办,他正想着馊主意,费精神走了进来,想租借房屋,恰好临街的房屋倒出来一间,花肥猪看在他经常帮忙出馊主意的份上,以低于别人的价格租给了他,费精神见房子组成了,刚要走的时候,花肥猪忍不住把晓月阿爸在他手上放高利贷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说出了他相中了晓月姑娘的丑事,费精神立刻拿出狗腿子的本事,帮忙出主意说;“花爷,要说这件事情,简直是太好办了,当初你答应宽限他一个月,咱们就还按着原来说的办,等到他还银子的时候,您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答应的是本钱宽限你一个月,至于利钱吗,我可并没有答应宽限你,到了那时候,他即便拿来银子,要是算上您后加的利息他还是不够,要是那样的话,晓月姑娘还不是照样乖乖地落入您花大老爷的手心里了吗!”
花肥猪见费精神的主意实在是高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着费精神说;“真损,你他娘的真损,高明,你真他妈的高明!”
费精神立刻嬉笑着说道;“花爷,您还真别说,我这主意呀,只有在您的面前才层出不穷,换个人,那是一个都没有。”
说完,两个人相视大笑,在大笑中,费精神伸手说;“花爷,赏钱!”
花肥猪看看他伸出来的手,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接着说道;“他娘的,好你个老费,这个月的房租免了。”
费精神回去后,压根就没告诉他姐姐,花肥猪给他免了一个月租钱的事情,他暗地里收了他姐姐一个月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