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出现在故事中的英雄人物大驾光临,让冒险者工会内的热烈气氛急速上升。
“王国的第三位白金冒险者……”
“他就是……劳尔吗……而后面的那位是安娜,那美貌果然名不虚传……”
“你知道那座森林吧,有一大部分被烧个精光听说就是他的杰作喔……听说是利用魔法烧光光的……”
“不会吧,怎么可能……如果能够利用魔法烧成那样,就已经不能说是人类了吧?”
“应该是能够办到的少数人之一吧?白金级是登峰造极的冒险者,即使说他是白金级中的白金级我也一点都不惊讶呢。”
在众多崇拜目光的注视下,劳尔从容不迫地走向柜台。和柜台小姐讨论委托任务的冒险者们,纷纷让道给这位最高等级的冒险者,脸上浮现的是尊敬和恐惧。
劳尔若无其事地向柜台小姐搭话。
“我们负责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请再帮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工作。”
柜台小姐睁大了双眼,但立刻回复原状。佩洛提知道柜台小姐睁大双眼的原因。劳尔他们接下的工作,即使是金级的冒险者小队都觉得很棘手,一定需要好一阵子才能解决,但劳尔他们却三两下就摆平了。
没错,只要交给他,即使是金级任务也能轻松解决。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最高级阶冒险者就是有这样的本领。
“没生意可做了呢。”
佩洛提不禁发出牢骚,不过他当然不是认真的。到达金牌的领域之后,若不是有什么特别情况,应该都已经存到即使退休也能半辈子无忧无虑的财富,到达这领域的冒险者会继续冒险,大都是为了金钱之外的其他理由。
“啊,劳尔先生,非常抱歉,现在没有什么任务能够委托劳尔先生,还请见谅。”
柜台小姐站起来,深深一鞠躬。
“这样啊——”
有什么话想说的飞飞,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过了数秒后再次开口: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因为我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办,先回旅店了。如果有什么急事就到旅店找我吧,知道我投宿在哪间旅店吧?”
“知道,劳尔先生请放心。”
劳尔点点头,帅气地转身扬起红色披风,迈步而出。
从旁边经过时,隐约有听到劳尔的说话声。但因为太过小声,佩洛提听不出来那断断续续的说话内容是什么。
佩洛提没能听见的,是劳尔向远方同伴告知行动方针的话语。
……
抬头仰望,从一早就覆盖整片天空的乌云,彷佛终于忍耐不住,吐出了蒙蒙细雨。看着眼前烟雨蒙蒙的世界,王国战士长马克啧了一声。
要是能早点离开,也许就能及时回家,不用淋这场雨了。
举目了望天空,厚重的乌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里。王国的王都,看不见一点隙缝。就算继续等下去,恐怕也盼不到雨停了。
他放弃留在王城内等雨停,披起附在斗篷外套上的帽子,往雨中踏出脚步。
看门守卫一看到他就直接放行,他走向王都中央大道。
这条大道平时充满活力,不过现在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人在湿透发黑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摔倒。
看路人寥寥无几,雨应该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就没办法了。就算早点出来应该也是一样。
大雨把斗篷外套淋得越来越沉重,他默默地走在雨中,与穿着同样雨具的几个人擦身而过。虽说这件斗篷外套能够当成雨具,但湿淋淋的触感黏在肌肤上,令人相当不舒服。马克加快脚步,赶路回家。
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能从湿答答的外套获得解放,想到这点,马克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的意识不经意地被某个东西吸引过去。在宛如披着薄纱的世界之中,从大道往右转进一条小路,有个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雨淋湿,坐在地上全身脏兮兮的男子引起了马克的注意。
头发似乎是随便染染,发根处看得见原本的发色,湿透了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滴着水滴。那人有点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五官。
马克的目光之所以会停留在男子身上,并不是因为在这场雨之中,那人连雨具也没穿,不在乎自己被淋湿而让马克觉得奇怪。他是从男子身上感觉到一种不协调的突兀感。尤其是男子的右手,特别吸引他的目光。
那人就像孩子握着母亲的手不放,紧紧握住了一把武器,与男子脏兮兮的外观极不搭调。那是出产于据说位于遥远南方沙漠中的都市,一种称为“刀”的武器,非常珍奇。
“竟然握着刀……是盗贼吗……不对。”
马克产生一种奇妙的心情。就像扣错了一颗钮扣那样,不对劲的感觉。
马克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望着男子的侧脸时,霎时之间,记忆如怒涛般复苏。
“你该不会是……瓦、瓦鲁?”
话一出口,马克立刻有种念头,觉得不可能。
过去王国御前比武之际,在决赛交战的对手,瓦鲁。
与自己激烈对战,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持盾男人的身影,至今仍烙印在葛杰夫的脑海里。那是自从自己握剑以来,直至今日,所遇过的战士之中最强的敌手——也许这只是马克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他至今仍将瓦鲁当成劲敌,无法忘记他的容貌。
没错。这个男人的侧脸,与记忆中的劲敌酷似。
可是,这不可能。
相貌的确十分神似。虽说岁月造成了些许变化,但还能清楚看出昔日风貌。然而马克记忆中的男子,从不曾露出这种懦弱的表情。他对自己的战士本领充满自信,浑身散发熊熊燃烧的激烈战意,甚至可以说是自大,而不是这样一副落水老狗的德行。
踩踏出啪唰啪唰的水声,马克走向男子。
男子仿佛对声音产生反应,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马克倒抽了口气。从正面一瞧,让他转而确信。男子确实是瓦鲁。
只是,他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光辉,完全成了条丧家之犬。马克眼前的瓦鲁就是这副样子。
瓦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种称得上懒散的笨重动作,绝不是战士该有的举动。就连老兵都不会是这副德性。他的目光就这样垂落地面,不发一语地转过身去,然后无精打采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