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来到探春屋里,先是跟探春闲聊几句就去找到平儿。
“平姐姐,好点了没?”
贾环来到侍书的房间,看平儿正在梳妆打扮,脸色比起好很多,只是眉宇之间的愁色还没散去。
平儿看到是贾环,脸色才好看许多,回复道:“好多了,谢过三爷。”
平儿昨天听到只是惩罚凤姐把赚的钱都散出去,然后丢了管家权,没有被休才完全放下心来。
凤姐跟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凤姐的日子不好过,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经过一晚上时间冷静,她知道以后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她只能被动接受。
“平姐姐别担心,我已经找过凤嫂子,她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以后在她面前,千万可别说我什么好话。”
贾环不得不提醒她一声,这要是平儿回去,再说上几句好话怕不是更让凤姐起疑心。
“为什么?不是你帮的奶奶吗?”平儿奇怪的问道。
哪有施恩不图回报的人,他昨天做的他可是看在眼里,为凤姐可以说是四处奔波都不为过。
“你家奶奶怀疑咱俩有私情,你要是再说上几句好话,不是更加坐实她说的话嘛。”贾环无奈说道。
他对平儿确实有好感,但不能让凤姐知道,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拿捏他呢,只能适当的先和平儿在她面前保持一下距离。
平儿听了脸色羞红,不敢看贾环,要说两人有私情,有些夸大其词,要说两人没有什么,她自己都不确认,经过这一次,她也能够察觉到贾环对她的与众不同,似是对她有意。
“我知道了,那我以后在奶奶面前多说你几句坏话。”平儿皱着眉道。
“好姐姐,不让你说好话,也没让你反着来吧,可不带这样玩的。”贾环无语道。
“那可如何是好呢?”平儿眼角闪过一丝狡黠,反问道。
她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贾环的心思,她只是想试试他,看她是否真的在意她。
“只要明面上你别跟我走太近就可以,我是怕凤嫂子对我有意见,牵连到你可不好。”贾环解释道。
贾环对她有好感没必要藏着掖着,但毕竟是凤嫂子的人,不好明说,凤姐现在的情况,平儿想再做贾琏的姨娘怕是已经难了,他又不忍心看她下半辈子就这么断送,以后说不得得付出些代价,把平儿要过来,才是正理。
平儿听到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让她如此做,得到他的回应,才安下心来,她对他走如何没有好感,不然每次午夜梦回,为何都是他的身影。
“好,我懂的,奶奶那边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平儿心满意足道。
“不要担心,以后有什么为难的时候,尽可以找我。”贾环笑道。
听懂他的意思就好,他不介意给平儿一个承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把平儿要过来不难,无非就是满足一些凤姐的需求。
平儿只是通房丫头,连个姨娘都算不上,古代送人的通房丫头不是什么新鲜事。
贾环也根本不在意这些,毕竟后世又有哪个娶得不是别人的前任呢。
“你先在三姐姐这里休息,以后别傻乎乎的,受欺负也不知道跑。”
贾环又叮嘱几句才转身出府而去。
贾环直奔张大胆在花枝巷新开的一笑堂,倪二帮他找的电话,位置在花枝街中间靠后一段,三间门面,铺面不大也不小,不那么扎眼。
张大胆师徒自从开好药铺,基本上就一直在药铺没回去过,药铺有后院,可以直接住人,省去了来回奔波。
花枝巷的院子则是留着一个嬷嬷负责打扰看门,吴箐已经不住在那边,如今去的也只有贾环,偶尔在那边跟吴箐碰面,还有倪二,贾环也需要这么个据点,不然天天去酒楼人多眼杂的,不利于谈事。
“大兄弟,你怎么来了?”
来福看到贾环赶忙把他请进去,这位可是雇主财神爷,怠慢不得,不然以他师傅的性子,估计饭都吃不饱。
“老张在哪呢?找他有点事。”贾环问道。
“今天客人少,俺师傅出去没在,有人病了?”来福看他着急,认真说道。
“什么时候回来,不是病,让你师傅给看两味药。”贾环解释道。
他这出来就是让张大胆帮他看凤姐的药,看看里面有没有猫腻,这事可关系到两人之间的合作,马虎不得。
“什么药?俺帮你看看。”来福笑道。
来福一听是帮忙看药,来了兴致,他从小跟着张大胆走街串巷,何处流浪,本事虽没学到十分,七八分是有的,看药这种事完全不用他师傅出马。
“你行吗?”
贾环疑惑,看他笑眯眯的,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老张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医术是值得肯定的,只是这徒弟他没领教过,毕竟徒弟并不一定都是真传,万一是个半吊子,那不是耽误事嘛。
“大兄弟,这就不对了,俺可是师傅的真传大弟子,虽然现在坐不了堂,但认药,识药的本事,师傅敢说第二,俺就敢说是第三。”
来福说的煞有其事,见他质疑自己,这怎么能忍,别人可以质疑他的医术,但不能质疑他的识药的本事,这也是他唯一拿的出手可以炫耀的手段。
“既然你这么说,想必跟着老张学了不少,那就让你看看,去后堂。”
贾环听完,决定再信他一次,因为来福,他才认识的张大胆这位神医,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徒弟想来也不会太差,就算不行,还有老张在保驾护航,应该无事。
两人来到后堂坐下,贾环从身后拿出带来的两味药,放到来福面前。
来福没有客气,直接把盒子拿过去,先取出一颗药丸放在鼻子下深嗅几下,然后用指甲挑出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这是调经养荣丸,是治疗女子行经不规律的药,只是其中多了一味,味道极淡,跟别的药味混合在一起,极难辨认,天下除师傅跟俺,没人能够分辨。”来福信心十足的说完,看向贾环。
贾环听他说这么一顿,瞬间对他刮目相看,这来福果然不是盖的,没白活这么大,倒是学到老张几分本事。
“这一叶药是治什么的?”贾环立刻问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药有问题,这下跟凤姐可有的说了,想必她以后是睡不安生了。
“这药只是增加药性,让药效增加的,如果是经血失调,确实对症下药。”来福解释道。
贾环听到,有些失望,难道是他想错了?不应该呀,不然为什么要加一味药进去。
“来福兄弟,你再看看另外一副药。”贾环说道。
来福拿起小包的膏子,放到鼻尖只一闻,又重新放回去,脸色出现一抹凝重,久久不许。
“你倒是说呀?”
贾环等的有些着急,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催促。
“这是西洋贴头疼的膏子药,叫做‘依弗哪’,没什么问题,正常的配方,正常的药膏子。”来福说道。
贾环听到没什么问题,陷入了沉思,来福的意思是这两位药都没什么问题,那应该跟王夫人就没啥关系,只是回去不好跟凤姐交代。
没办法,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他可不能失去这个队友,反正药丸是多了一味药的,只当是不知道什么药就好,也不算说谎。
“既然没问题,那我就回去了。”
贾环事情办妥,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大兄弟,有个事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来福面色有些难看道。
“什么事?别藏着掖着的,快说吧。”贾环着急道。
“这两味药万不可同时使用,切记!”来福道。
“为什么,说清楚点,跟我怎么还矫情上了。”
贾环重新落座,两味药不能同时用,莫不是这中间有别的缘由,他对药不甚清楚,只能等着来福说出个所以然。
“师傅也不敢确认,只是有所怀疑,曾经在一个富户家里,见过这两样东西,妇人身换“血山崩”,师傅想动刀,对方不让,俺们还挨了一顿打,就是如此了,所以最好不要两味药一起。”来福解释道。
“什么是血山崩?”贾环疑惑问道。
“月事不尽,血流不止!”来福道。
贾环听完大为震惊,要说王夫人不想让凤姐有孩子他信,要是想害死她,这应该是不可能的,难道是巧合?可这也太巧了吧。
“多谢来福兄弟,千万保密。”
贾环拿上药告辞离开。
贾环回道荣国府,反复思量都觉得王夫人还不至于如此,应该是机缘巧合,老张也说过,是药三分毒,哪怕是补药也不能多吃,更是直接让黛玉把药给断掉。
“果真如你所说?”
凤姐屋里,她此刻不敢置信的盯着贾环,想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凤嫂子,我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还望嫂子保重身体。”
贾环当然没敢告诉她实话,只说两种药一起用,对身体有所伤害,可能会不利于子嗣。
“她竟然如此对我,我任劳任怨,事事为她着想,她...”
凤姐话没说完,泪水就已经挂满脸颊,此刻的她失望,愤恨,绝望,还带着委屈,让人看了心疼。
“嫂子,身体要紧,切莫太过伤心。”贾环在一旁安慰道。
他这才知道,凤姐强势的表面下,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她会伤心,会哭泣,会委屈,有些事她做不得主,她也是被这个时代洪流过裹挟的一个可怜人。
“环儿,这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凤姐哭泣一会,冷静下来,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怪人无义,都是她逼的,本来她还在犹豫,现在则是彻底跟她站在对立面。
“嫂子见外了,都是兄弟应该做的。”贾环笑道。
“这口气,我咽不下,必须让她付出代价,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凤姐问道。
凤姐刚才就在思考如何报复回去,她可不是个闷声吃亏的主,只是没想到好办法,看眼前的贾环,才突然想起来,这小子以前老实样儿都是装出来的,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正好两人有同一个对手,可以守望相助。
“嫂子,不满你说,太太可不是好惹的人,她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大姐姐刚封贵妃,怕是轻易动不得,何不给她来一个温水煮青蛙。”贾环提议道。
贾环早就想这么干了,正巧碰上凤姐这事,必须得给她个教训,两个小辈没办法,不代表贾母没办法。
王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佛口蛇心,表面一副道貌岸然,内心里一肚子坏水,这次够她忙活的。
“什么煮青蛙,你详细说说。”凤姐来了兴趣,急忙问道。
“意思很简单,嫂子现在趁着机会把管家权交了,以后不再管事,修身养性即可,府里的事你再清楚不过,把这一堆事丢给她,只府里的奴才就够她喝一壶的,嫂子也好趁此机会好好养病,把身子养好了,还愁没有子嗣嘛,就算是琏二哥有了庶长子,也越不过嫡长子不是。”
贾环把事情给凤姐分析一遍。
就是让她交权,万事不管,一概都推给她,有心思算计别人,那就给你多找点事,荣国府这一大摊子事够她喝一壶的。
如今没了凤姐,府里可不是那么好管的,再加上省亲的事,做的多出错越多,到时候她出错,有的是人收拾她。
“好,那我就听你的,万事都由她去吧。你琏二哥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凤姐又问道。
凤姐想着以前她操心那么多事,还没人体谅她,反而惹得下面人不快,既然这样,她索性就不管,丢给那个姑妈,让她自己耍去。
权利没有,钱财没有,她已经把控不住贾琏,这事让她很是为难,她一个人可生不了孩子。
“这是不着急,琏二哥现在正在气头上,等过一段,嫂子再好陪个罪,以后低调一些,应是没什么问题的。”贾环开解道。
贾环哪里懂什么哄男人,只能灌点心灵鸡汤,婚姻问题他可不擅长,尤其是在这个男权为主的社会,想要制服老公,怕是难度不小。
就像凤姐做的,掌握权利,钱财才能够压住贾琏,这是唯一的办法,可事实已经证明,这种方法并不管用。
十个男人九个色,这是自古以来的问题,贾环对此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也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