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菲儿和于鹤翀坐一边,小云坐对面。
小云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笑而不语。大概是齐菲儿帮忙付了钱,于鹤翀整张脸因没钱付账而起的红晕,现在反倒涨得更红了,近乎成了猪肝色,小云看着于鹤翀觉得因为这点事而脸红的男子还真是世间少有。再看看齐菲儿倒是一脸波澜不惊,护短护得紧,她此刻正温柔地从保温壶里倒茶给于鹤翀,很是宜家宜室。
小云一时间倒摸不清两人的关系了,要说对齐菲儿的了解,也就是同屋的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说的多,齐菲儿听的多,她对齐菲儿的了解还真是知之甚少。
好在齐菲儿很快就察觉了小云别有深意的打量,她说:“这位是于大师,我与他在紫霄宫有过一面之缘。”于鹤翀闻言赶紧轻摇头谦虚道:“在下于鹤翀。不敢称大师,只是对道家经法少有心得。”于鹤翀言毕对小云拱手作揖。小云一脸的受宠若惊,心里对于鹤翀肃然了几分,她在山上也听闻了不少高僧大德的奇闻,没想到眼前这位,竟年轻得令人咋舌。
小云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更不敢猜测两人的关系,只好对着碗舀起馄饨来吃。齐菲儿的面前也有一碗馄饨,她却没有动筷,她安安静静看着于鹤翀,看他脸和脖子已不那么红,才张口问:“于老师,您住在这镇上?”
于鹤翀正握着杯子送到唇边,手上一顿,又放回桌上,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只是路过。”
齐菲儿听了有些激动地说:“那真巧,我和小云也是在镇上暂住一晚,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
小云从馄饨里抬起头,笑嘻嘻补了一句:“我们明天回武汉了。”
于鹤翀朝小云点头笑笑,又对着齐菲儿说:“是啊,真巧。”
说话间,店家端着小碗热干面过来了,他先将面碗放在于鹤翀的面前,又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两罐可乐,放在齐菲儿的面前,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你们的菜齐了。”
于鹤翀礼貌地朝着店家说了句“谢谢”,店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走了,齐菲儿朝着店家的背影努了努嘴,于鹤翀看到这略调皮的表情,眼中慢慢浮现出笑意。
于鹤翀掰开筷子准备吃面了。齐菲儿却将一罐开好的可乐递到于鹤翀面前,另一罐则拿给小云。
于鹤翀诧异地抬头看看齐菲儿,齐菲儿笑着说:“谢谢你今天送我下山。”齐菲儿又看看小云:“也谢谢你,小云。将来与你合租,要给你添麻烦了。”小云听了,禁不住鼻子一酸,强忍了泪意,感激地看着齐菲儿:“菲儿,你愿意跟我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正想有个伴呢。”小云也不是武汉本地人,是外县考到武汉音乐学院的,这也是她竭力挽留齐菲儿的原因。一个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一个是来大城市打拼的外乡人,这种组合就像是冬天里脚丫子冷对着搓的那种相依为命。
齐菲儿这才拿起汤匙舀着馄饨吃。小云大方地对着罐口喝了口可乐,于鹤翀看了,说了句“谢谢”,也学着齐菲儿的样子对着罐口小啜了一口。那前所未有的麻感一下子刺激着于鹤翀的舌尖,可乐入喉的一瞬又是一股奇奇怪怪的苦辣辛甜,于鹤翀禁不住咳嗽起来,赶紧喝了口茶将那味道压下去。只喝了一口,不敢再喝第二口,只埋头吃着他熟悉的面条。
齐菲儿一下就察觉出于鹤翀对可乐的异样,问了句:“于老师喝不惯可乐?”于鹤翀老老实实地回答:“第一次喝,有点……不习惯。”小云扑哧笑出来:“您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都二零几几年了,您还是第一回喝可乐?”于鹤翀认真地点点头:“是。平时除了喝水就是喝茶。不过没关系,我习惯下一就好了。”于鹤翀心想:除了有气不大一样,也没有比补剂更难喝,他应该很快就能适应,就像他第一次吃热干面不习惯里面的辣味,第二次吃面他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齐菲儿将于鹤翀的茶杯满上了茶,将茶杯推到于鹤翀的面前,又将可乐换过来,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啊。那您还是喝茶吧。”“没关系。”于鹤翀也停下筷子,认真地说,“我会喝掉,不要浪费了。”齐菲儿从一摞倒扣着的干净茶杯里取了一只,将剩下的可乐倒进杯子里,大大方方地举起杯子喝了起来:“不会浪费,我来喝。”
这下于鹤翀的脸又唰的一下红了,直愣愣的看着齐菲儿将他喝过的可乐,若无其事地喝了下去……
这该死的能量波突然间又在猛烈地颤动着,于鹤翀拼命地集中精神想些别的事情,才能将胸中的激荡掩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