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间后,两人来到餐厅。清远在招呼孩子们排队,清平在给孩子们发馒头,清玉在给排队的孩子们舀粥。
豆丁牵着蜜芽,蜜芽还没睡醒,迷糊着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豆丁将蜜芽抱到座椅上坐下,说:“小蜜芽,你乖乖坐在这儿,哥哥马上打好饭过来哦。”
昨天晚上,齐菲儿从天而降把蜜芽给吓着了。清玉抱着她哄了会儿才给哄睡了,这小孩子三四岁正是贪睡的时候,早上被晨钟敲响的时候,蜜芽正做梦呢。
大她两岁的小哥哥豆丁非常懂事,是个小暖男。此刻,他正端着两个空碗,看到是清玉老师,便悄悄地问:“清玉老师,昨天那个人救回来了吗?”
清玉一边给豆丁的碗里舀着皮蛋瘦肉粥,一边温婉地笑着说:“救回来了,谢谢你啊,小豆丁。那个救回来的阿姨是校长的朋友。”说完后,清玉做了个“嘘”的手势,豆丁立刻点点头,随着清玉的目光向餐厅门口看去,正是校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阿姨,穿着清玉老师的白衬衫和碎花裙。
豆丁捂着嘴偷笑了一下,端着两碗粥摇摇晃晃地正要回座位去。于鹤翀走过去接过豆丁手上的碗,帮他端去蜜芽坐着的那一桌,豆丁笑着露出缺口的门牙,说:“谢谢校长。”又跑去清平那里取了两个馒头,高高兴兴地坐去餐桌边和蜜芽吃早饭。
齐菲儿显然是听到孩子们叫于鹤翀“校长”,她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于鹤翀,于鹤翀假装没看到,将馒头和粥递给齐菲儿,便坐下和齐菲儿一道用早餐。
齐菲儿的眼睛骨碌碌绕着整个餐厅打转,她的好奇心一直这么直白。于鹤翀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有些苦恼自己和齐菲儿的关系怕是瞒不了多久。
齐菲儿仔细打量完这个地方,感觉有些眼熟,又不大一样。
渐渐地,她想起了曾经在孤儿院的生活,规律而重复的生活,掺杂着初次面对这个世界的敏感和百般滋味。既有逢年过节发糖果和点心的快乐,表演节目和嬉戏时候的热闹,但也有很多关于争抢、欺负、捉弄的心酸。记忆里孩子们打架被训斥,或者被大人领养哭着离开的场景忽然就像潮水般向她涌来,让她有些不好受。
她的目光又看向那些孩子们,那些曾经的自己们。只是不同的是这里的孩子们大多眼神清澈,面容纯真,并不像他们那里的孩子,眼底总在不经意中流露出受伤的小兽的眼神,打架的时候还会露出愤怒的獠牙。
思及此,齐菲儿舀粥的手上动作一顿。
于鹤翀悄悄地询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齐菲儿咬了口馒头,朝于鹤翀努力笑了笑想要掩饰过去。
苦难会把人变成两种人,一种是对世界充满了敌意,时刻陷入“你死我活”的生存假想。另一种则像是齐菲儿这样,选择性遗忘苦难,让自己只看到这个世界阳光积极的一面,鼓励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爱上这个世界,而非麻木承受……
所以当她看到眼前这些失去了亲人的孩子不用小心翼翼地讨好,才格外有感触吧。
于鹤翀本来不善言辞,但他立刻体察到了齐菲儿情绪的起伏,他说:“我们在尽力……照顾这些孩子,尽最大的努力。”
“我知道。”齐菲儿鼻子一酸,表情又像笑又像哭,“我看到了,阿鹤。”
“吃饭吧。”于鹤翀抬起手,快速地揉了揉齐菲儿的脑袋。
清远和清平已发好了餐,两人正坐在餐桌旁吃早点。于鹤翀和齐菲儿就坐在他们斜角的一桌,看到自己老大正在“摸头杀”,清远的嘴巴撑成“o”字型,他用手指快速地在桌上弹了两下,好像敲击键盘那样,他对清平说:“喂,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清平头埋在碗里喝粥。
“那个……那个……啊。”清远大惊小怪。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清玉走过来推了他一把:“坐过去一点。”
清远挪动自己让出了座位,清玉和清远并肩坐下,说了句:“吃你的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清远吃了两口粥,又放下了勺子,很认真严肃地说:“不对!”
“又怎么了?”清玉斜眼看他,等他要发表什么高见。
清远说:“我们应该要提醒一下老大,这里有很多小孩子,言传身教很容易学坏的。”
清玉朝天翻了个白眼:“嗯。你去吧,赶紧吃完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