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张洪敲开一楼的门，这个时间段，里面的人貌似很没有耐心。
“看园的。”
“哦，等一下。”
半分钟左右，从里面传来解除安全锁的声音，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睡眼惺忪地冒头出来，将慕淘淘和张洪隔在了门外，半分没有邀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你好，我们是听人介绍过来的。”
“具体是哪个家长？”
慕淘淘语塞，亏得张洪是有备而来：“李梓轩，好像今年夏天毕业了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啊，大轩轩啊，有的，进来吧。”
慕淘淘踩在被磨得光亮的家用复合地板上，心道这算是通过第一层考验了吗，看个园弄得跟地下接头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做什么大买卖呢。
女人换上了一副半笑不笑的样子，转头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月亮老师，咱家宝贝多大了？”
好一个月亮老师。
慕淘淘也知道有的老师为了亲近孩子，会选择一个可爱的名字，不过此时身处的环境，却在时刻提醒她，眼前的这位，应该只是方便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而已。
张洪一本正经：“四周岁。”
“男孩女孩？”
“男孩，属羊的。”
“啊，那应该进我们的小小班。”
直到张洪提到属相，月亮老师才恍然大悟，全然不顾孩子的阳历生日，是九月份之前还是之后出生，是否需要晚上一年学等等实际性问题。
慕淘淘主动提出：“我可以参观一下小小班吗？”
月亮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察觉出她的穿戴与平时到这儿接孩子的家长有所不同，又换上了之前警觉的态度：“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张洪瞥了一眼慕淘淘的高跟鞋：“哦，就是私企销售，为了尊重客户，平时必须穿戴整齐，但是我们家都不是本地的，刚在锦绣华城买的房，手头紧，所以才又找了份周末兼职。”
“这样啊。”月亮从前台掏出两只带漏洞的鞋套：“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允许家长随便进去的，不过好在周末孩子来得不多，一会儿你们轻一点啊。”
慕淘淘急忙点头，眼看月亮拿出一大串钥匙，带着他们走上二楼。
一路上，栏杆上都被贴上了塑料板，上面喷着各式各样的卡通画，倒也有几分幼儿园的模样。
只不过毕竟是居民区老房子，楼道里不是飘来的油烟气和腌咸菜的味道，实在有些上头。“喏，这个屋子就是小小班了。”
说话间，月亮就打开了二楼正中间的铁门，正对着大门的貌似是洗手间，旁边两个屋子里各自探出一个女人，似乎对这个时间段还有人上来很好奇。
“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是家长过来看园的。”
“哪个屋的？”
“属羊的，你们屋的。”
另一个女人听到这话，直接将自己屋的房门合上了，临关上之前，慕淘淘从门缝里瞥见，大概十平米的房间里，坐着七八个孩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一台老式彩电。
而对面，在听到是自己屋的孩子后，女人急急把电视关掉，戛然而止的动画片，瞬间引起了孩子们的骚动。
不过女人的脸色一冷，孩子们就像是被提前输入了编程代码一般，立刻正襟危坐，身体往后靠，双手摆在膝盖上，等待客人的检阅。
“这些孩子都是跟我儿子一边大的？”
“基本上吧。”
月亮似乎对孩子们的表现很满意，指着其中一个蔫黄脸色的孩子说道：“这个是三天前刚来的，跟你家孩子一样大，你看现在适应得多好。”
两个房间差不多大，慕淘淘基本上一眼就能环视完里面所有的物品。
十几张摞床，码成一人多高的两排，摆在靠窗的位置上，窗上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孩子们围坐在一张大桌边，地上铺着爬爬垫，零星的散落着各种玩具，气味实在算不上清新。
这还只是周末，如果换做是平时，估计孩子的数量还会翻上一倍。
趁着慕淘淘愣神的功夫，张洪努力做出很满意的样子，拉着月亮扯东扯西：“需要自己带被子吗？还是说园里有现成的。”
“你最好是自己带。园里有试用的，不过也只是试园用的。”
“还可以试园呢。”
“嗯，前三天免费。”
张洪的眼角弯成一条线，“那真是不错。”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提成，月亮看到后更用心的介绍道。“那是，我们可不像是公立园，或者那些贵族幼儿园，一旦交学费就得交一年的，咱既然选择了这里，肯定都是冲着性价比来的。我们不止可以试园，还可以月交付，如果觉得好，选择季度交费或者年交费，还有别的优惠。”
“哦哦，那还挺人性化的。”
“可不是。”
屋子里的女人轻咳了几声，月亮似乎也觉得逗留的时间太长了，带着他们往出走。
离开的时候，慕淘淘特意跑到洗手间看了一眼，果然，所采用的基本都是民居成人的蹲便和洗手池，尺寸对于孩子来说是极度不友好。
还没等他们出门，房间里继续传来了动画片的声音，慕淘淘皱着眉，脸色十分难看。
张洪走在前面，回头见到她的苦瓜脸，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慕淘淘无奈，只得心领神会的继续陪他演下去。
“平时吃的怎么样？”
“就是普通的儿童餐，说实话，五块钱的餐标，我要是跟你说吃什么山珍海味，你也不会相信的是不是？”
“那是那是。”
“但是你放心，我们吃的肯定管够，不会出现饿肚子的情况。”
“那餐费还有周末的费用是单独算的吗？”
“对，学费正常是五百底价，餐费五块钱一天，根据你孩子出勤来算，加周末的话是每天四十，到月底一起核算，所以每个孩子每个月交的费用都是不一样的。”
“好的，孩子要是过来需要什么手续吗？”
“有体检证明就带着。”
“体检证明？”
“对就是妇幼保健院开的那个，上过幼儿园的孩子都有。”
“我家孩子是第一次上幼儿园，之前都是他奶奶看的，没有体检证明。”
“哦，那不带也行，反正你先带来试园吧，这里给我签个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