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听莲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瑞瑞能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最高兴的就莫过于我了，只不过之前我也利用过假期时间来过你家，我觉得效果没有在幼儿园时候好，所以……”
一见乔听莲面上为难，祝美婷急忙补充：“乔老师，您来回打车的费用，我们也会报销的。”
这一次乔听莲面色稍缓，不过依旧不肯松口：“你也知道的，瑞瑞那种情况，往往教他几遍的知识点，我教别的孩子一遍就够了，有的时候也不是钱的问题，怎么说呢，成就感您懂吧？”
祝美婷似懂非懂，但也不好明白着否决，只能跟着含糊地点头。
得了，乔听莲看她的样子就是没听懂，只好又喝了口茶，然后用更加易于理解的话翻译了一遍。
“是这样的，瑞瑞妈妈，我呢，教瑞瑞一个孩子也是教，你刚才也说了，我过来这边一趟挺折腾的，要是这片儿里多几个孩子等着上课的话，或许我还能多点动力。”
祝美婷终于算是听懂了乔听莲的言外之意，这是要她多找几个孩子一块补课啊。
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瑞瑞是正常孩子，她自然可以应下，不过……
之前的经历令乔听莲极为擅长察言观色：“如果说你是在对教学质量担忧的话，那大可不必。”
祝美婷连连摇头，瑞瑞下学期的课业就指着乔老师了，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她。
“你听我把话说完。”在这个家庭里，乔听莲比平时显得硬气多了，祝美婷跟她一比，就好像是上不得台面的丫鬟似的：“我对待瑞瑞当然不会和别的孩子一样，他们学一遍就走人的课，我会留下来再单独给瑞瑞讲一遍的，直到他也学会了，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祝美婷再拒绝的话，恐怕就不识好歹了。
乔听莲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们这片儿好像在市立幼儿园上学的不多吧。”
“嗯，正常是分不到那边的，瑞瑞也是因为户口落到我妈家了，所以才能挤进去，您看，这真是缘分啊，要不然也遇不上乔老师这么有耐心的好老师。”
有耐心是需要软妹币也支持的。
乔听莲尽情吸收着祝美婷的彩虹屁，仿佛在这里她再也不是在园所里，见到每个家长都曲意逢迎的卑微小幼师，而是高高在上的家教女王。
更何况，即便是祝美婷真的拉来了生源，他们大多数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在她左一个“这一片儿”，右一个“老工厂区”的地界儿，她才能找回暂时的尊严。
呵呵，说起来，尊严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呢。
是在她穿着懒汉鞋大学报道，被人盯得直缩脚的时候，还是整个寝室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出去AA聚餐，又还是参加工作以后，站在太阳下，眼看那些幸福的公主王子从一辆辆她连牌子都叫不出来的豪车上走下来的时候？
罢了罢了，不想了，都说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要自尊自爱，乔听莲也想自尊自爱，可是没有钱，她就只能一辈子和徐欣共住一室，什么袜子内裤全都晾在同一根晾衣绳上，就连想要出来赚外快，都需要提前编好理由，以防被徐欣察觉。
更不要说，即便是想要找个有车有房的本地人嫁了，也是需要本钱的。
她现在还年轻，自认为只要好吃好住好养一段时间，原本略有风霜的脸蛋儿皮肤也还能养回来。可要是没有钱，谁能告诉她，上哪儿有人会施舍给她高档护肤品还有美容服装，去网红高级餐厅艳遇的机会？
乔听莲临走到门口，祝美婷一家人全都出来送客，就连平时不怎么愿意说话的瑞瑞爸爸也难得出现。
“现在这个季节早晚温差大，你们快别送了。”
“哪里哪里，瑞瑞下学期的成绩就指望您了。”
“嗯，学生不用多，四五个就够了，当然他们的价格是瑞瑞的一半，这点不会有问题吧？”
“怎么会呢，瑞瑞特殊我们心里清楚，难得乔老师你肯降低学费，这样报名的孩子还能多一些。”
有求必应，还能将很多在幼儿园不能明示的话说得清楚，乔听莲真的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方式。
如果不是碍于编制，她真的有想过自己辞职开办一个小补习班，赚得肯定只多不少。
乔听莲的一只脚都已经迈出去了，听闻楼下传来脚步声，她又做鬼似的探了回来。
这里哪哪都好，就是离简忆家太近。
虽然就连乔听莲自己也不能判断出上楼的是男是女，但谨慎起见，她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对祝美婷说道：“下学期的书本都准备好了吧。”
“那是自然，不瞒您说啊，自从瑞瑞刚开学，我就从亲戚那借来了，但这孩子反应慢，离开了您，适应班级就花费了好长时间，所以直到这次小测验过后，才有时间约您出来见面。”
乔听莲皮笑肉小，说得好听，还不是要确定她的教学成果之后，才做出的续订的打算？
说起来，她最是看不是这些说大话使小钱的主儿，可真正有钱的又很少愿意听她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不是为了钱，她也会劝祝美婷认命吧，瑞瑞就不适合跟同龄孩子一起上学。
矛盾。
随着楼上轰隆一声关门巨响，乔听莲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上楼的是简忆家的，不过听声音应该不是她。毕竟常年在园所工作的老师，就怕惊着孩子，早就已经养成了轻拉轻关的习惯。
乔听莲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祝美婷妈妈偷瞄了一眼天花板：“简老师他们家最近都不怎么出门，小宝之前肺炎，我白天请假在家照顾的时候，经常能听到楼上有人走动。”
“哦，简老师病了，最近都没上班。”
“是么？”
祝美婷的脸色生疑，她歪着头努力回忆着什么。
乔听莲明眼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于是换上严肃的神情质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我跟你说，我和简忆关系不错，虽然到你家上课这事是瞒着她的，但不代表不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