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耷拉着脑袋，一副斗败公鸡惨状回来的时候，众人便猜到她没能成功说服金女士。
乔听莲：“都怪你，说好了我和你一起上，非要充大尾巴狼，完了吧，到底还是没干过人家县级文科状元。”
徐欣无精打采掀了下眼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乔听莲冷哼：“我知道的可多了，有几次她跟你沟通的时候，我就站在她身后，一口一个想当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当初高考有多威风似的，当时我就应该提醒你，习惯活在过去中的女人，事儿都多。”
徐欣恢复了点精神：“没有啊，之前沟通的时候，我们的气氛很好的，默默妈妈还专门指导我看一些世界名着呢，你看，”说着徐欣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现在我书单上好多的书，都是她推荐的呢。”
乔听莲手指戳在徐欣额头上：“她那是嫌你没文化！徐欣啊徐欣，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啊，备忘录里别净瞎记那些个假大空的励志语录、恶毒虚伪的毒鸡汤了，我拜托你用点脑子，多记点家长孩子的喜好，生日，逢年过节的问候一声，我保家长领情，很少有找事儿的。”
徐欣瞥了她一眼，翻开乔听莲放在桌上的手机，娴熟地输入密码，边输边嘀咕：“就你聪明，我就不信你备忘录记的全是和工作有关的。”
慕淘淘和莫妮也凑了过去，平日里乔听莲盯着手机可是比盯着孩子还严谨，用她的话说，如今手机涵盖了一个人的吃喝拉撒，存款欠账，有多少秘密隐私是在手机里存着的，别因为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见她把手机看得这么重要，莫妮私下里吐槽过，她和慕淘淘一致认为，能令乔听莲如此紧张的，那里面儿肯定藏了许多单身汉的个人信息，当时莫妮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对慕淘淘说：“毕竟咱们也算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乔听莲有点防备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谁能想到对着她俩千防夜防的乔听莲，对着徐欣倒是不设防。
往好了想，很有可能是因为乔听莲觉得徐欣的条件，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边慕淘淘的脑补，并没有阻挡住徐欣的惊叹：“我去，你这里存着的，还真全都是家长、孩子的生日，喜好、厌恶啊，还分门别类了，大到每届，小到个人，不同颜色的标签，好细致啊！”
只是匆匆一眼，慕淘淘也被眼前的五颜六色震惊了：“我说听莲，你这么能干为啥要留在幼儿园啊，出去当业务不比在这儿赚钱？”
莫妮也同意：“是啊，你这哪里是对待家长的态度，简直就是对待客户啊。”
乔听莲扬起下巴：“他们，就是我的客户。”
徐欣喷出口水，为了掩饰尴尬，迅速想起自己落在金波桌子上的半杯拿铁，回头望去，早就被收走了，很是沮丧地回过头，觉得这一天倒霉得喝凉水都塞牙。
乔听莲把自己的咖啡推向徐欣，双臂交叉置于桌前：“有什么好惊讶的，难道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呢，现在世道变了，别说我否定简忆和老主任，就拿徐欣好心好意的去跟金波探讨教育方式，可到最后，她却觉得徐欣就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愤然离开，你们说，如果我们不是好为人师，而是转变自己，把自己彻底当成一个销售人员，那处理起家园关系来，就顺手多了。”
莫妮的奖金有一部分是和招生挂钩，她急忙问：“可是我们从毕业就在幼儿园工作，也没从事过销售工作，怎么把家长学生当作客户啊？”
“嗨，那还不简单，咋的，你从小到大没求人办过事啊，就算你没有，你家里总有吧，就拿出求人办事点头哈腰那出儿，对待家长，一准儿受用。”
徐欣啧嘴：“瞧你说的，我们不是又不是推销员，你说的点头哈腰太没技术含量了，我不干。”
乔听莲：“你还真就快把那所谓知识分子的面纱给摘了吧，人啊，全都是自寻烦恼，别人一口一个徐老师的高帽子给你戴上，你就真当自己是大学教授了，就算你真是，那受人爱戴也是因为别人想要图点啥，所以你一个小小幼师，能有什么叫人可图的呢？家长跟你客气，无非是想让他家孩子多受点关照而已。怎地，非得是金钱交易才叫销售吗，家长露个笑脸，你多担待点孩子，不也是一种变相的买卖关系吗？她买了安心，你卖了服务；她卖了宽容，你买了轻松，这在我们老家叫做‘两好搁一好’放到现在就叫‘双赢’。”
徐欣憋着粗气不说话，转而看向慕淘淘求救：“按你说的，当一个家长跑过来真心请教，可你却总想着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商品化关系，那最后耽误的不是孩子么？”
“诶，这你可就说错了。”乔听莲一把抢过徐欣喝到只剩底儿的咖啡，吸了半口咖啡半口空气：“因为我敬业，所以家长问什么，我都会用力所能及的专业知识来回答。但同时，也会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托大，我只是在做日常的服务而已，一定不要把自己当什么专家，记住，我只是一个专业的销售而已。”
莫妮拖着腮帮子：“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图的是什么呢，你说你们当幼师的，平时挣的就是岗位工资和绩效工资，所谓绩效，也不像是私立幼儿园那么复杂，咱们的绩效是市里面定的，并不和业绩挂钩，那你还要销售业绩做什么？”
乔听莲舔了舔嘴唇：“其实你要这么说，我想应该有两点，一来是口碑，你想啊，如果我毕业班的孩子家长，因为我，向周围亲戚朋友介绍或者她自己生二胎了，还是选择了市立幼儿园，我乔听莲的口碑是不是就立起来了？这就跟连锁店的原理一样，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园里领导听到了，还不得重视起来，给我提个职称或者也当个主任试试也是有可能的。”
徐欣挠了挠皮：“呵，你想的可真够远的了。”
乔听莲不理她：“至于二来嘛，就像徐欣今天这种情况，我肯定提早就能避免，就算不能避免，或者说心里不认同，但我知道权衡利弊，怎么样才能利益最大化，也就是说我虽然明知老主任她们说的是对的，但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如今这种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