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
苏玄怒喝一声,抬手指去,从指端弹出一道电弧。
穿窗过堂,击中那团黑发。
屋中立时响起一声女人的厉叫!
苏玄顾不得施遁术,直接撞门而入,却见一缕黑丝缩进屋顶的阴影里。
消失了。
空气间弥漫着一股恶臭,还有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苏玄哼了声,大袖一扇,引来清风驱散臭味。
不多时,武判来了。
苏玄道:“刚才有妖物吸食活人精元,被我惊退,你快带人去追!”
赵肃雷领命去了。
苏玄这才走到床前,只见床榻上的老人,眼窝深陷,皮肤暗淡无光,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张皮似的。
苏玄微微握拳,眼中闪过怒意。
他倒了碗水,从袖中掏出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捏碎化入水里。
苏玄端着碗来到床边,扶起老人,喂他把水服下。
喝下水后,老人勉强张开一条眼缝,盯着苏玄,声音虚弱:“可是我儿回来了?”
苏玄点点头:“睡一觉就没事了。”
老人又合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苏玄替他盖好被子,大步出屋。
现在看来,这些所谓病患,其实都是被那妖物吸了元气。
才会日渐衰弱,最终死去。
不是病疾,处理起来却是简单。
苏玄拿出丹药,逢井便投,等药性化入水里。
村民食之,自可培固元气。
但这只是治标之法。
要治本,得把那只妖物找出来,将之驱除,村民便无药自愈。
到了第二天,武判回来。
大红脸垂头丧气,对苏玄道:“大人,昨晚我找遍了全村,连那些鸡窝狗窝都让老赵我翻过来找。可就是连妖物的影子都没找着,也是奇怪!”
去调查寡妇身份的陈范二差也报告道:“大人,那寡妇姓刘,稻花村人。本来嫁到外乡,没几年丈夫死了,她也无儿无女,便回了娘家。这些年靠着做一些木梳子卖钱,三年前,才嫁给咱们村子的苏屠户。”
苏玄意外道:“就是说,这寡妇尚有亲人在世?”
陈安点头:“有,父母健在,过年的时候,还被苏屠户请了来,住了好几天才走呢。”
苏玄原先以为,那刘寡妇是个妖物,毕竟近几年,也就她一个外村的。
可她居然是稻花村人,而且高堂尚在,有跟有脚的人,自不可能是妖物。
那昨晚吸食苏老六元气的鬼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一旁的范平道,“那刘寡妇来到咱们村,仍是重操旧业,做些个梳子卖钱,添补点家用。早些时候,我在一个死者家中,发现了那刘寡妇做的木梳。
起初倒也没留意,昨日大人你没来之前,我在一个病患床头,又发现了她做的木梳。
大人,你说巧不巧,怎么用了刘寡妇做的梳子,就全病倒了?”
苏玄忽的立起:“有这种事?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刘寡妇做的梳子?”
陈安插嘴道:“很好认的,大人,那寡妇会在梳子上刻一个‘刘’字,梳子坏了,可凭此字,找她修补。”
苏玄想了想道:“我出去一趟。”
勿勿来到苏老六家,在老人的床头,果然找到了一把梳子。
那上面刻了一个“刘”字!
苏玄仔细检查梳子,并无异常。
但怎么会这样巧,用了刘寡妇的梳子便给妖物盯上,这其中必有蹊跷。
看来得亲自去会会那个寡妇。
苏玄突然摇摇头。
没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除了要当土地城隍外,今天,还客串起侦探来。
仙侠版柯南?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玩笑玩笑......
苏屠户家不难找,整个村子,也就他一个屠户。
现在村子病倒的人多了,苏屠户的生意也不好做,早早便回家吃饭喝酒。
苏玄施了显圣术,好让凡人看得见自己,又换了套寻常衣裳。
来到苏屠户家,拍了拍他家的大门:“有人在家吗?我找嫂子做把梳子。”
“来了来了。”
门开,肥头大耳的屠户带着一身酒气,狐疑地盯着苏玄:“你挺面生啊,不是我们村的吧?”
苏玄微笑:“我是稻花村的,家中老娘用惯了嫂子的梳子。不巧,近日木梳坏了,特意来找嫂子做把新的。”
一听是【老主顾】,还是自己媳妇娘家那边的人,苏屠户立时热情道:“进来进来。”
又朝屋子里喊道:“阿珠,有人找你做梳子来了。”
屋子里头,走出一布衣妇人,三十出头的模样,五官清秀。
最惹眼的,是她那头黑丝。
黑得发亮...
苏玄笑眼弯弯,颌首道了声“嫂子好”,暗中却在留意这妇人。
可在妇人身上,并末发现妖气,便连苏屠房这家里,也是气息如常。
除了屋后栽了棵老树,枝繁叶茂,让屋中气息偏阴凉了些,并无异样。
苏屠户把苏玄的来意一说,那妇人哦了声道:“原是稻花村人,不知你娘是谁,为何我没见过你。”
苏玄来时已经组织了一番措词,此际不懂不忙,应道:“我娘早年患有眼疾,出入不便,怕是嫂子不知。至于我,长年在外行走,做点小本买卖。
这两年世道不好,才回村务农。赶巧,嫂子三年前便嫁来此地,是以不认得我也是正常。”
苏屠户不耐烦道:“阿珠,赶紧卖梳子给人家就是,问这么多干什么...”
妇人诺诺应是,回房取了把木梳交给苏玄:“承惠十文钱。”
苏玄拿出十文铜钱,交与妇人,微笑道别。
离去之后,他将木梳取出,上面果然刻了个“刘”字。
这刘氏的梳子,横看竖看无有异样,莫非只是巧合?
巧不巧合,一试便知。
苏玄立时有了主意。
先回土地阴宅,找了大红脸如此这般,一番吩咐。
又回到村子里,找了间已经没人住的破屋,随意收拾了下,苏玄在这住了下来。
三天后。
是夜,苏玄和衣躺下,想着难道自己搞错了不成。拿到这木梳都已经三天了,也末见那妖物找上门来。
亏自己还跟那大红脸夸下海口,说肯定能逮着那妖物。
天道老爷,别这么打我脸啊...
正胡思乱想,猛然苏玄闻到一股异味。
像鱼腥味,淡淡的,突然从头顶飘下...
苏玄闭目假寐,甚至连灵识都龟缩起来,未曾放出一丝一毫。
这时,桌上那盏油灯,本来橘黄色的灯火忽然转绿。
接着有风吹了进来,灯火闪了两闪,熄灭了。
凄冷的月色自窗外投入,借着月光,隐约可见苏玄头顶那片阴影处,一缕缕黑色的头发,缓缓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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