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听到消息深感对手的胆大包天,虽不知对方会用何手段来对付自己,但能肯定的是对手准备利用居琴的庶女身份。自己和大舅兄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目前应对的路子也是对的。
他十分庆幸给琴儿请了老师,没有任由琴儿变成“无德”之人。如果放任琴儿在她姨娘的教养中长大,可能会长成只会盯着井口之天见识狭小之人。他又十分欣慰芊儿的敏锐,如果芊儿没有发现此事,且此事在无知无觉中发生的话,不敢想象居家会得到怎样的恶果。
“他们想要摁死居家的话无非就那么几个方法,造反、通敌?造反的话不太可能,琴儿就算再笨也不至于将造反的东西带回家中。除开造反的话,就只有通敌了。”居然猜测。
“是的。如果想给父亲安上通敌的罪名的话,他们必然会制造通敌的证据,目前推测书信是最好的办法。我猜他们会利用琴儿将书信带回居家。不可能让她放在自己院子中,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庶女院子中。”居芊补充道。
“也不会是主院,一个庶女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把手伸到主母院子中。沈家没那么傻。最有可能的就是书房了。”居芊继续补充。
居然想到女儿居芊的话,回想了下自己的书房。平日自己从不将公文带回家里,也不在书房放什么重要之物。稍微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主院夫人的书房之中。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在别家十分重要、严防死守的书房,在居家真的就只是读书练字之处而已。所以,对孩子们从不设防,就连媳妇们,也可以派人来借几本书观看。没想到这一点倒是巧合地成了被利用的弱点。
居然亲自赶到庄子将近几日的发现和之后的安排告知父亲,又和父亲商量片刻一人独自回到家里。
回家后,居然将妻子、两个嫡子叫到书房,想到两个女儿也是当事者,芊儿更是对此事出谋划策,又把女儿请到书房。
清退周围的仆人,嘱咐心腹守在四周,才细细地将此事告知了孩子们。居温氏和居芊之前已经被告知此事,所以表情没什么变化,两位哥哥和居琴则是目瞪口呆。
“我还以为,父亲和母亲……”大哥居期僵直着脖子,呆了半响才惊讶地说到“本来还想找时间规劝父亲。”
听到兄长的话,二哥居封也将瞪得差点掉出来的眼珠收回,回过神来说到“我真的以为父亲为了……”说着看了一眼居琴,嘟囔道“……才吵架的。没想到是这样。看来事物果然不能看表面。我说怎么那么莫名其妙呢。”
居温氏对着两个儿子笑了笑,觉得心里很是温暖,妥帖得很。
“对父亲的信任呢?”居然则没好气地横了一眼两个闹心的儿子,又回过眼摸摸胡子道:“你们都相信了,那旁人肯定也相信。此事事关重大。居期居封,此事万不可告知你们媳妇,但凡有一点泄露都可能是倾家之祸,或者给居家埋下很大的隐根。”
之后居温氏补充道:“不是厚此薄彼拿两位媳妇当外人,实在是事关重大,万一露一点怯便糟了。况且不知道才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妹妹如果不是当事人,也不会告诉她们的。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温家,除了你舅父舅母,其他人都不知道。”
“是,父亲、母亲。”居期居封拱手道。
这时,目瞪口呆的居琴终于反应过来:“没想到是这样,果然是阴谋、果然是阴谋。之前还给长姐说沈清远对我笑得不怀疑好意,看来我猜对了。此人太过恶毒,如果成功会造成居家覆灭,他沈家得利;如果不成功,他是男子,对他来说也只是花边小事而已,无伤大雅,对我却是名节大事,说不定只能青灯古佛、以死谢罪。”
说着骤然起身站在书房中央,表情肃穆、眼光凛然,认真对着居然屈膝行礼:“父亲,此事不处理必是隐患。现今我们没有证据,便把证据递给他们。儿无能,愿成为这递刀之人。”
居然心里有些复杂,将计就计固然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利用自己的女儿达到目的,他却有些不愿意。虎毒尚不食子呢,何况居然自认是好父亲。这事如果稍不注意,便会毁了琴儿的一生。
居琴见父亲没有说话,转头求助地看着居温氏、两位嫡兄和居芊。居温氏摆摆手:“此事你父亲决定,我不便插手。”她又看向嫡兄,两位嫡兄连忙身子后仰、摆手道:“虽然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居家不会牺牲女儿成就家族。还是父亲决定吧。”
居琴没法,将目光对准居芊,可怜巴巴地望着:“长姐,相信我,会把握好的。要是隐患不解决,我即使出嫁,也会受到影响。况且他沈家以我为引子,不捏死他们我岂能甘心?!”说完转身面向居然,再次屈膝道:“父亲,琴儿是自愿的。”
居芊看着居琴决然的面庞,心里问小九:“此事成功率是多少?”今日作小狗状小九呆萌的狗眼中闪过一串串数据,半响后答道:“根据计算,成功率九成五以上。”九成五?蛮高的,那还不错。
居芊心里是赞成的。女子本就是家族的一部分,出嫁前享受娘家的养育,出嫁后背靠娘家才能在夫家直起身子。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享受了家族的福利,都要有在家族需要时勇敢上前做出牺牲的觉悟。换成自己也一样。况且此事进行到此地步,成功率相当高,是可行的,并不是风萧萧地赴死一般。
想到这里,居芊身子前倾道:“父亲,芊儿赞成琴儿的说法,如果隐患不除,终成祸害。沈家如此恶毒,必须被摁入泥里才能保证居家的长治久安,否则这头恶狼会一直虎视眈眈。”
“芊儿是女子,是琴儿的长姐,且与她年龄相仿,可以陪在她身边。在外时,芊儿再表现得刁蛮一点,成功的几率更大。”
“这……”居然仍然十分犹豫。
见居然仍然下不了决心,居芊继续道:“如果他们成功,居家直系旁系三代、以及姻亲、亲朋旧故都会受到连坐。血流成河啊!”
居然骤然回过神,作为熟知律法的刑部尚书,作为知道今上心里伤疤的臣子,他太知道“通敌”如果成功,会给居家一众带来怎样毁灭性的打击了。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琴儿,务必小心。”
“戒巧”居然唤道。
“在”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
“这段时间在二小姐身边伺候,务必以两位小姐为重。”居然嘱咐道。
“是”之后这个身影又飘然而去。
“琴儿。父亲无能,只能让你小小年纪陷入官场旋涡之中。沈清远心思重,又素有才名,与之周旋请务必小心。”居然无奈地拍拍居琴的肩膀,红了红眼。
居温氏看了眼居然,对居琴嘱咐道:“你本就是惹人怜的容貌,在无法应对时,可以利用你的容貌。”
“对。母亲的意思应对不了就羞涩低头。沈清远自然会脑补。他那种成天算计之人,整天都在头脑风暴,你不说太多话更好。作羞涩状就是最好的武器。”居芊补充道。
“是。”居琴认真倾听,一一应下。
说着,几人又商量了在外怎样应对。居然夫妻仍然保持不和谐的状态。居期居封在别人问到父母时不要作答,略作为难状,如果被问到居琴,可以表现出丝丝的愤怒,但不要太明显。居芊则在居琴外出时陪在居琴身边,随时应对。
商量完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