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的地点并不在长安府而是刑部大堂,故而宇流明被押解着走了一段路程。来到刑部大堂,宇流明抬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堂之外的一座牌匾,上书“刑治九州”四个大字;再举目四望,这大堂高大宽阔,巍峨壮观,人置其间四顾空旷,威严之感油然而生。
只见宇流明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过门槛步入大堂之内。此时大堂内人员齐聚,在正面上首端坐着三人。居中的乃是刑部尚书王焕林,这个宇流明见过。另外两人宇流明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从衣着相貌以及“三司会审”的制度也能够大概猜个七八分。
在王焕林左侧一人须发皆白模样苍老,年龄大概在六十岁上下,然而一双目光炯炯有神,正在时不时的上下打量着宇流明,此人想必这位便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御史大夫商君鸣了;而在王焕林的右边一人四十出头的模样身穿一身褐『色』的一品官服,面目清瘦模样和蔼,但目光之中满是审视的意味,这位便是大理寺卿伊默了。
待宇流明站定之后,只见王焕林“啪”的一排惊堂木,朗声喝到:
“堂下何人?”
宇流明不卑不亢的答道:
“下官建宁郡守宇流明见过三位大人!”
王焕林正待说话,却不想突然间大堂外传来一阵高声的呼喝:
“太子驾到!”
宇流明闻言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向着大堂外望去。只见太子赵元义身着一身金黄『色』的蟒袍在众多侍从的簇拥之下缓步而来。此刻坐在堂上的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便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到堂前见礼:
“拜见太子殿下!”
赵元义微笑着抬手虚扶,口中说道:
“三位大人免礼!”
待三人平身之后,赵元义又道:
“南蛮国使者遇刺一案事关重大,父皇对此极为重视,故而本宫今日不请自来特来听审!不过请三位大人放心,本宫仅静坐一旁绝不干涉三位审案。”
王焕林当即对一旁的差役道:
“还不给太子殿下看座。”
两名差役端上来一个太师椅,赵元义上前端坐在椅子上貌似无意的瞥了堂下的宇流明一眼。宇流明却是隐隐感受对方眼神中的讥讽和敌意,他心中只能暗自苦笑: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还在记恨自己前日在酒宴之上当面斥责于他的事情,今天这位怕是来使绊子的!
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正欲就坐,却在这时只听大堂之外又有人高声喊道:
“南蛮使节忙牙长请求入堂听审!”
这一刻整个大堂一片寂静。宇流明心中却在暗自冷笑:
不错嘛,都想捡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身为主审的王焕林却有些犹豫,让外国使节入堂听审这确实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他回头看了看商君鸣和伊默二人,他二人也望着王焕林,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赵元义说道:
“此事虽无先例,然而此番乃是南蛮使节遇刺,他们也算得上是与此案有所牵连,让他们派遣一人进来听审倒也无妨。这样同时也可彰显我大楚襟怀坦『荡』、秉公办案。”
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皆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眼见这节骨眼上太子发话了便算是他开的先例,三人便一齐躬身道:
“谨遵太子殿下令。”
片刻之后,忙牙长迈入大堂之内。他先是冷然的看了宇流明一眼,然后向着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以及太子躬身道:
“太子殿下和三位大人要为某做主啊,我们若格朗吉大人死得冤啊!”
王焕林还未开口,谁知忙牙长却猛地指着宇流明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定是他因为前日朝堂上的奏对,对若格朗吉大人怀恨在心故而愤而杀人,请务必严惩宇流明这个凶手!”
宇流明冷笑不语。这个时候,赵元义却站起来拍了拍忙牙长的肩膀,貌似安抚的说道:
“忙牙长副使切勿激动!你放心,我大楚堂堂天朝上国绝不做姑息养『奸』之事,本太子和三位大人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太子这一表态,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颇有些尴尬。王焕林心中不住在抱怨:
我的太子爷,你怎么不干脆就说把宇流明就地正法了呢?这个态是能随便表的吗?且不说审到最后究竟能不能认定宇流明是凶手,就算真是宇流明干的那也得将结果报请皇帝陛下,由陛下圣裁,哪能你一句话就定案的呢?
就在三人有些发愣之际,这个时候却听见大堂外又有差役高声道:
“帝国上将徐泰、欧阳聪请求入内听审!”
这一刻不禁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太子赵元义也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谁知话音未落,差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帝国参谋总长宁霜影请求入内听审!”
王焕林有些晕,商君鸣有些晕,伊默也有些晕,而赵元义坐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事情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片刻之后,王焕林把征询的目光投向赵元义,赵元义则假意没有看见把头偏过一旁。王焕林眼见这次赵元义竟然不拿主意了,干脆一咬牙说道:
“今日既然有太子殿下和忙牙长副使入堂听审的先例在,也不在乎再多三人,请三位进来吧!”
此时站在堂下的宇流明则是心中暗笑:真是始料不及啊,这下子越来越热闹了!
片刻之后,只见徐泰、欧阳聪和宁霜影三人联袂而来。
上将徐泰是帝国中屈指可数的悍将,身高七尺有五、虎背熊腰,须发皆已花白,一张圆脸之上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眼却透『露』出矍铄的神光,唇下的虬髯更如钢针一般一根根倒竖,一眼望去便让人陡然而生敬畏之感。徐泰将军在青年时代便跟随当朝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他打起仗来一向是一往无前悍勇无双,更被军中同僚冠以“万里奔雷”的绰号。
欧阳聪则不同,他是典型的儒将。身为帝国金陵水师提督却无丝毫行伍之气,他身着一身白『色』的锦袍,面若冠玉、气质儒雅,唇下有着三寸的短须修剪得整齐有致,目光之中满是温润如玉的和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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