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徐泰是帝国中屈指可数的悍将,身高七尺有五、虎背熊腰,须发皆已花白,一张圆脸之上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眼却透『露』出矍铄的神光,唇下的虬髯更如钢针一般一根根倒竖,一眼望去便让人陡然而生敬畏之感。徐泰将军在青年时代便跟随当朝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他打起仗来一向是一往无前悍勇无双,更被军中同僚冠以“万里奔雷”的绰号。
欧阳聪则不同,他是典型的儒将。身为帝国金陵水师提督却无丝毫行伍之气,他身着一身白『色』的锦袍,面若冠玉、气质儒雅,唇下有着三寸的短须修剪得整齐有致,目光之中满是温润如玉的和蔼之意。
而宁霜影虽是少将军衔,但其职务却要高于两位将军又是军方的代表人物,故而立于两人中间。“帝国女军师”的气息自然不会弱于两位上将身上的光芒。她一身笔挺的帝国制式女军服完美的勾勒出其身材凹凸有致的黄金曲线,两肩之上耀眼的一枚将星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垂肩的发丝恰如其分的掩映住她绝美的面庞,端庄的目光中时不时流『露』出一丝智慧的狡黠。
三人一进大堂之内,首先一起向着赵元义行礼。赵元义平静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
“罢了,今天还真是巧了,两位将军还有一位总长竟是都对南蛮国使节遇刺一事感兴趣,有意思……”
赵元义的话中明显是意有所指,不过徐泰和欧阳聪二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徐泰打着哈哈说道:
“本来今日要和欧阳老弟去喝两盅,偶然路过刑部大堂听说里面在审案子,我们两人便进来看个新鲜。”
这话恐怕连小孩儿也不会信,明显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你太子爱怎么想怎么想。而一旁的欧阳聪则是手捻胡须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军方向来与赵元义关系不睦始终保持着距离,故而眼见两名上将不软不硬的跟自己打着哈哈,赵元义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至于宁霜影她倒是没有任何的表态,孤傲如她这般的女子根本不需要去解释什么,来了便来了何必多费唇舌。
宇流明此时的心情则有些复杂,看来徐亮和欧阳云瑞没少在自己家里使劲,竟然真的请动了自家的老爷子今日前来。但是既然来了便是一种态度,而有徐泰和欧阳聪两名帝国上将在这里看着,那么庭审之上便不敢有人敢玩什么猫腻。此刻想起牢里的那两个略显稚嫩的身影,宇流明的心中不禁浮起一丝温暖的感觉。
待众人就坐之后,王焕林又下意识的向着大堂外张望了一番,看看还有没有人要来,毕竟今天的意外来客着实有些多了。眼见确实没有人再来王焕林方才回到主审的位置上,猛地一拍惊堂木,朗声喝到:
“宇流明!你可知罪?”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下官无罪!”
王焕林望着宇流明冷冷一笑说道:
“宇流明你可知道?南蛮使节若格朗吉遇刺当日,太子殿下的亲卫盖聂亲眼看见只有你在其遇刺地点附近,且日间你与若格朗吉在朝堂奏对之时发生过龃龉,你完全有怀恨在心报复杀人的动机。”
此时坐在一旁的太子赵元义、忙牙长、徐泰、欧阳聪和宁霜影等人均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宇流明,静待他的回答。
听审的众人当中宁霜影的一双妙目始终一动不动的盯在宇流明的身上。她今日是受骆清瑶所托特地来听审的,因为骆清瑶同样也想到了大堂之上可能出现各种猫腻,故而让宁霜影前来照看一二。当然,宁霜影现在依旧对这个辜负自己“骆姐姐”一片心意的男人耿耿于怀,她也就是来看看,如果在堂上坐实了宇流明的罪责那么她也并不准备出手。
这时,只见宇流明闻言不紧不慢的答道:
“有杀人动机便一定要杀人吗?”
“你……”
王焕林仿佛被噎住了一般,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宇流明继续问道:
“盖聂侍卫看见我在若格朗吉死亡之处,他看见我杀人了吗?他怎么确定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人在那儿?还是说有人确定当时就只有我一个人?”
宇流明一连串的诘问顿时让王焕林哑口无言,对方问得句句都在点儿上,一环扣一环,仓促之间确实是难以有一个确切而合理的回答。不过虽然如此,王焕林毕竟是掌管刑部多年各种风浪也有所见识,眼见宇流明言辞犀利便不与其正面对答,而是冷笑着说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后生!看来今日不拿出些证据你是不会俯首认罪的。也罢,传盖聂侍卫上堂!”
片刻之后,宇流明便又一次见到了这个冷酷的侍卫。
王焕林道:
“盖聂,你且说说南蛮使者若格朗吉遇刺当晚的情况。”
盖聂道:
“事发当晚,我本是负责护送太子返回东宫,太子说他的玉佩不慎掉落在太极宫命卑职返回寻找。卑职在返回途中偶然间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喊,卑职便循声寻找,接下来便发现宇流明在花园的小径旁徘徊颇为可疑,便即出手将之制住。”
王焕林追问道:
“可疑在何处?”
“神情慌张,衣着不整,观其行为似欲快速逃离该处。”
王焕林向坐在一旁的赵元义问道:
“盖聂所言是否属实?”
赵元义答道:
“确实如此,是本宫命其原路返回太极殿找寻玉佩的。”
王焕林转而向宇流明问道:
“你还有何话可说?”
宇流明淡淡一笑,说道:
“大人久在刑部,不会连断案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吧?”
王焕林闻言脸『色』一变,厉声道:
“大胆!”
宇流明却是一脸淡定的继续说道:
“断案讲求的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而不是合理的怀疑和推定。事发前后在现场就一定是凶手吗?神『色』慌张、衣衫不整便一定是杀了人吗?离开便一定是逃离吗?还是那句话,盖聂侍卫并没有亲眼看见我杀了若格朗吉。”
此时坐在王焕林身旁的御史大夫商君鸣沉声问道:
“你在现场可以是巧合,那你当时衣衫不整、神情慌张,又作势欲逃离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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