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剑者为心
倒地的众人望着天空，望着此刻的画面，满心骇然。
只有口鼻间充斥着的灼热与窒息，以及深深的绝望，才令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纵然已经炼化了云雾，凝聚身外身，却仍不是对手！”
在步阳朔那样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太过渺小，太过无力。
同样望见了这一幕的秦天身体踉跄，身外身往后倒退几步。
这几步震动了大地，也让众人的心如同被重锤，一下下地消磨了信念。
但随即，秦天手中再度握住了一把云雾大剑:
“一剑不够，那便百剑、千剑，只要我化身不灭，斩万剑又如何！”
“步阳朔，你注定要死！”
耳听这般话语，又见到那把大剑，众人心头突地一顿。
为什么还在坚持，应该已经见识了力量之间的差距，为何还不放弃?究竟是什么在支撑？
“无需再试了，此番的结果已定，死的会是你，这里所有人也都会死。”步阳朔见了秦天的动作，只是控制着飓风，仿佛并不急于攻击。
从化身黑暗蝴蝶开始，他的姿态隐隐有些怪异，或者说是成竹在胸，享受着逼迫对手的快感，或者又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天真之人以为获得力量便能守护一切，然而终归虚妄一场，你护不住他们，因为你没有心。”步阳朔再度说道。
又是这个！
从听到那个字后，总让秦天有一股怒意，似步阳朔这样的人从何配谈，“什么是心！”
“这话你不该问我，而是问你自己，你有没有掌控这股力量的心，有没有能够斩杀我的心。”步阳朔反问道。
秦天沉默一瞬，“那么你呢，你的心是什么?残杀无辜，制造杀戮，这就是你的心么！”
“你迟疑了，因为你不懂，你空有力量却没有使用它的能力。”步阳朔说道。
“我或许不懂，但我身后有道玄宗，有所有人的存亡，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这便足够了。”
秦天的这句话振聋发聩，听者皆动容，尔后想起了与这少年接触的一幕幕画面。
是啊，他本就是那样的人。
回忆仿佛泉涌，冲击着心头。
大比之上的登场，惊艳四座；面对各方质疑，一人力战；
死若水的必杀威胁，唯有他挺身而出，兼具勇气与胆识，一举破解了那个能力，救众人于危难；
尔后成功炼化道玄宗云雾，再现传说中的景象，力挽狂澜；
如今更是凝聚身外身，对抗不可战胜的步阳朔。
此刻对于秦天到底是倾佩，是依靠，还是最后的希望。
或许全部都是。
他不再是那个‘堕人少年’，不再是杀人凶手。
不，他始终都还是那个他，从未改变，英勇无惧，心存希望。无论何时都那么‘嚣张’，却将‘守护’一肩挑之。
众人被绝望与恐惧而占据的内心，因那席话语忽然变得炽热，沉寂许久的血液似乎也为之沸腾。
修仙界残酷与冷漠，或许正是缺少了似秦天这般满腔热血的少年郎。
他固然会因此受挫，但有这份心气与意念，最终会比谁都走得更长远。
热血而‘鲁莽’的年轻修仙者，正如那新生的朝阳，终有一日会凌空闪耀。
众人抬头，眼中已把屹立天地的身外身，与那少年合为了一体。
他本该就这么高大。
这时终于懂了。
秦天便是秦天，无论何时都是。
他值得所有人的敬佩，也值得所有人的支持，他不该只身而战。
心?
不是早就拥有了么！
“小子，你才是世上最有心之人！”这是常人开口。
“你的心，不在别处。”这是上灵开口。
“好徒儿，想想你一路过来的经历，你的心就在那里！”这是应剑开口。
“回忆过往，回忆你为之而奋斗的缘由，那就是你的心！”这是韩雅开口。
“回忆吧！”这次是所有人开口。
耳边传来众人的呼喊声，秦天的胸膛猛然一跳。
他忽地有所明悟。
回忆起一路过来的种种画面，这些仿佛烙印一般已经深深地刻进心灵深处。
体内洞真仙随之狂颤。
什么是心?
原来我早就知道了！
他望向步阳朔，手中剑高高扬起。
“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心！”
他将大剑挥动。
“众志成城者为心！”
“秘境里，凝聚众人心念化作心剑，是为万剑一心；而在此地，所有门派摒弃前嫌，助我炼化云雾，是万众一心！”
“这便是心！仁义之心！”
——“悲天悯人者为心！”
“缇衅，澜沧，水云楼，以及飞仙寺与修罗王府，回归光明对抗黑暗，免去多少杀戮。”
“这也是心！慈悲之心！”
——“鞠躬尽瘁者为心！”
“大长老、二长老至死都在护卫道玄宗，一生不辍！”
“这还是心！守护之心！”
——“舍身取义者为心！”
“凌二少以身为引，为我带来希望之火！”
“这同样是心！奉献之心！”
——“还有我！”
“不曾放弃，始终坚守！”
“这也是心！衷心！”
“而你，步阳朔，你身饲黑暗，多造杀戮，多行不义！”
“你才是无心！”
“你无德，无善，无慈悲！”
“从黑暗中来，便该回到黑暗中去！”
“现在，你该死了！”
大剑被秦天挥动。
斩！
斩！
斩！
众人心念于此合一，此间唯有这道意志。
便在这时，天地生出感应。
素白衣轻摸眉心，那里有些温热。
下一刻，一道光从中射出。
这光回归天地，映出煌煌光明，更有万千剑影呼啸。
剑影之中，存在剑意。
是千，是万！
但于此刻，这些剑意合而为一，只存一念。
是为……
心剑！！
却是素白衣体内的心剑种子感应到此间的意志，应激而发，再度登临于世！
在场之人，无论曾经是否见过这道心剑，都在此时从那光明中感应到了一丝与自己的联系。
仿佛它就是自己意志的映照，心念的具象。
这便是心剑的玄妙之处，它不在于剑，而在心。
千万心念化作一道，才是心剑！
此刻这道心剑所化的光明融进了秦天的身外身，便在这化身上散发光芒，如同披着光明之衣。
化身的躯体也仿佛变得越发庄严，带着一种不可战胜的神威。
众人感受着化身的变化，感应着那种煌煌如日的光明气氛。
那是诸邪辟易，是莫可阻挡。
步阳朔身饲黑暗，便应惧怕光明，如今的化身正是他的克星！
原来，剑便是心，是众心所向，是能够斩杀步阳朔的力量，是秦天所缺失的那一部分。
这化身终于完整，及至完美。
秦天与身外身同享感知，早已明悟了一切。
他将手抬起，掌中出现了一道光，心剑！
剑起，有光明落下，化作磅礴剑光，斩向步阳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