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棍子打这只蝙蝠妖，纯粹是凭着一股子怒气在支撑，当闻到烧焦的烤肉的味道时刘飒飒一下便松了手。
棍子落地，发出当啷声。
虽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还是不解气地上前冲他肚子踹了一脚，“臭流氓，我烧死你……”
天夜终于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你去里面。”
刘飒飒咬了咬嘴唇，自认天夜也不会放过这只混蛋，便恨恨地走回到阿紫身边，跪倒在地一把抱住女孩，弱小的身体和被撕烂的衣服让人禁不住落泪。
……
蝙蝠妖后背被烧得不清，挣扎着半躺在地上，想向后退，却被天夜一脚踩住胸口。
“是森捻派你跟着我的？”
天夜眼中露出一丝恶意，踩在蝙蝠妖胸口的脚稍加力量，轻微的骨骼折断的声音从蝙蝠妖身上传来。
“我，我不认识森捻是谁。”蝙蝠妖发出气流被阻塞的喉音。
“二十天前，一个穿绿裙子的魔族少女，”天夜将脚抬起来一些，却又移动到蝙蝠妖的脖子处，“有印象了吗？”
“有，有有有……”蝙蝠妖脸上又是血又是汗，带着垂死的表情，“那个女孩给了我一只百宝袋，说让我跟着你，要把你的行踪和行动写成纸条放进百宝袋里，我放一次，她就送给我一个法术卷轴。”
天夜脸上露出诡异的一丝狞笑，左手一挥反手握住一把匕首，递向一边，“阿盼，如你所愿。”
刘飒飒抱住阿紫的头，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不远处传来冰蝙蝠的死亡嚎叫，女孩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她转头，冰色的烟雾腾起，然后消散。
……
花野岛的天井华宅里，天夜坐在木板平桥旁边，望着潺潺流动的溪水出神。
凡人的一生极其短暂，竭尽其能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任何一切，都无可厚非。
但不能否认的是，凡人的这种品质，在可以存活上千上万年的妖身上，同样得到延续。
想要得到最大的利益，想要获取更多的能力，权利的追逐以及拥有令万妖拜服的本领和地位，必然会有所牺牲，即便包括自己的亲人、朋友、以及爱人，全部可以用来交换。
不顾由此引发的伤害，即便会令他人痛苦。
“你妹妹很聪明，知道普通的妖跟踪你会被发现，所以找了一只隐形的蝙蝠。”
凌白站在一旁，斜眼观察着天夜的表情，“但是，为什么？”
天夜沉默着，保持原有的姿态。
“看来我俩是同病相怜啊，我家里不干不净，你家里勾心斗角。”
凌白看了一直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阿盼一眼，“我觉得森捻小时候还是挺可爱的，怎么现在会做出这种事？”
阿盼低着头，在听到森捻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
凌白嘴角挂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转头见天夜一道狠毒的目光射过来，便赶紧转移话题。
“那只蝙蝠身上的百宝袋是上古工匠零梵大师做的双子袋吧？一个人放进去的东西，另一个人就会收到。”
见对方还是没反应，便用扇子敲了敲天夜的肩膀，“那个袋子，借给我用用，我找工匠研究研究，家里其实一直有制作双子袋的卷轴，但是每次都不成功，所耗费的材料又贵重又稀有，所以也不能大量去尝试，不如你把实物给我，兴许能复制出来。”
天夜向前倾斜的身体变成向后靠着，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他没有理会凌白的话，而是看向阿盼，“你知不知道阿紫的身份？”
“她是一只鸟，是鸟妖。”阿盼眼中露出惶恐。
“我来到中陆之后，听说最近几年妖界一直风传离族的小公主丢了，”天夜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没想到胆小如鼠的小工匠在这种事上胆子会这么大。”
“我的老天！”凌白用扇子敲了自己的脑壳一下，转头看看身后，浴池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我说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那孩子衣服破了我就没敢多看。”
“你是不是找死！”回头再敲阿盼的脑壳一下，“你真是……你小子……我服你，你是我祖宗！”
“少主！”阿盼立刻跪在凌白身前，“我求求你，别把阿紫送走，她会死的，她离不开我，我也会死的，我也离不开她。”
“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就没什么，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不把那孩子送回去，乌雅那家伙还不抄了我的老窝。”
“少主，少主你就假装不知道吧，可怜可怜我俩，”阿盼就快要趴到地上，整个脸贴着地，头磕得砰砰响。
凌白看向天夜，“你看呢？”
“我看有什么用，得看酒紫公主的意思。”
天夜站起身，瞬移到楼上，走进房间关了门。
“哎？”凌白在楼下用扇子比划着，“怎么跑了？这大难题丢给我！”
阿盼抱着凌白的大腿，继续哭诉，“少主，殿下说了，说了要看公主的意思，阿紫，不是，酒紫公主不愿意回去，她老早就说了死也不回家，您就高抬贵手吧！”
“松开松开，成何体统，”凌白用扇子敲打阿盼的肩膀，“老子做不了主，老子也不管了，老子回家研究双子袋去。”
偌大的天井下只剩下阿盼一个人无声地抽泣。
刘飒飒趴在浴池边上，侧耳听了许久，听得外面没了声响，回头见阿紫拿着条丝巾在水里玩。
女孩本来光溜溜的肩膀上慢慢显出几条墨色的纹路，起初细如墨丝，逐渐扩大蔓延，状如撕裂的莲花从女孩身体里挣扎而出。
……
为了保证离族酒紫公主的安全，阿盼同意将她留在天夜的天井华宅里，在刘飒飒房间的旁边，抛下现成的卷轴，变出一些简单的家具。
“你乖乖地睡觉，小姐姐我就在隔壁，”拍拍酒紫的脸庞，“明天我给你画几张图纸，让你盼盼哥哥做几样洛丽塔式家具出来，保证你喜欢。”
酒紫被天夜施了法术，很快便熟睡过去。
阿盼的房间在酒紫房间的另一边，虽然紧挨着，他也不肯回自己房间睡，偏要睡在酒紫房间门口，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