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满不在乎,“凌白传的话,我觉得可信。”
“小白……”刘飒飒炸起来的毛又顺了顺,叹口气,“好,那他说了细节没有?”
天夜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她,“细节?”
刘飒飒无奈望天,刚刚得到的消息打乱了她一夜未眠所做出的计划。
她长叹一口气,走向天夜的床边,从床上捡起那把刚才她丢掉的波刃短剑,快速转身走到木榻旁,用短剑指着天夜,“细节!细节就是说,我是怎么杀的你,是用刀剑刺杀的,还是用毒药毒杀的,是把你推到悬崖下面摔死的,还是用根头绳儿把你勒死的,是溺死电死饿死馋死还是困死麻烦死,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总得……”
天夜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手中的杯子,听到最后不禁抬起头,瞪眼道:“你要怎样?”
刘飒飒张大了嘴巴,像个木偶似的转了转眼珠,猛地坐到木榻上,隔着榻上矮几对天夜打岔道:“郎瞳姐姐既然看到了你们所谓的预示,总得有个画面吧?”
天夜看了刘飒飒一会儿,没有对她刚才的话继续追究,“凌白没说。”
“那我去问他,如果他不知道,我就去问郎瞳。”
“然后呢?”
“然后,我就照着郎瞳看到的那个画面,杀你一次,”刘飒飒手肘放在矮几上,微笑着看着天夜,“这事儿不就完结了嘛。”
“这么简单?”天夜眼中的嘲讽之意又起。
刘飒飒愣了一下,皱眉拍了一下矮几,“你别这么看着我,讨厌,我再琢磨琢磨。”
天夜嘴角勾起,带了些莫名的得意,忽然意识到什么,“谁允许你和我坐在一起的?这么没规矩!”
刘飒飒正在想事情,听他这样说,便不耐烦地挥手:“得了吧,你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时不时地就得蹦出来刷一下存在,有意思吗?收起来收起来。”
天夜本是斜靠在木榻的扶手上的,刘飒飒见他挑起眉毛坐直了身体,立刻指着他的鼻子抢道:“你别说话,我这儿正想事儿呢,不许打岔。”
天夜冷冷地看着她,竟然真的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一只脚踩在榻上,又将身体斜靠在木榻边,转头看向别处。
刘飒飒认真想了一会儿,很快便回过了神,拍着矮几叹了口气,“这件事没我说的这么简单。”
天夜瞥了她一眼,“必然不是普通的相杀。”
刘飒飒点头,“我知道,如果是普通的相杀,就不会出现在预示上了,简简单单的互相伤害,还入不了苍天的法眼。”
“所以,你走不了。”
刘飒飒想了想,点头,“那我就先留下,我们一起把这个难关渡过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没有注意到天夜的表情有些异样,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夜又将头转向了别处。
“但是你得答应我,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和凌白,还有涯初大人要帮我找到回家的办法,把我送回家。”
“我为什么要帮你?”天夜将头转回来,露出一脸傲慢的疑惑。
刘飒飒像是被噎住了似的,直愣愣地盯着天夜,“你不会让我给你当一辈子奴隶吧?”
“不会,”天夜回答得很坚定,“一辈子太短,如果不出意外,你得服侍我到海枯石烂。”
“哈!”刘飒飒不怒反笑,一手扶着额头,“海枯石烂?哈,哈哈,我只是个凡人,顶多活到八九十岁,等我老得动不了了,咱俩谁伺候谁啊?”
天夜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刘飒飒看着他正得意,却听他说道:“凡人死后到阴司主事者处投胎转世,你印了我的契约印,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刘飒飒刚刚浮起的得意神情像是被冻住了,她直愣愣地盯着天夜,“……你这老不死的。”
天夜微笑点头。
刘飒飒看了天夜一会儿,指着房门,“现在能把门开开了吧,你该说的都说了,我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青天白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门紧闭成何体统。”
“你也知道孤男寡女,”天夜冷眼中像是忍着笑,“刚才先什么后什么的话都敢说,现在倒和我讲体统了。”
“刚才那是……”刘飒飒语塞,忍着笑想了想,终究没什么可解释的,“反正你把门开开,我饿了,我要吃早饭去。”
“你自己没长着手?”天夜鄙夷地看着她,“还要我去开门,放眼整个妖界恐怕只有你一个奴才敢这样对主子的。”
刘飒飒从木榻上跳下来,一边叫着:“好,你给我等着,”她走到门口使劲一拉,房门很轻松就被拉开,她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甩倒,回头恶狠狠道:“那个预言一定是真的,一定是因为我绊了你一脚,然后你就滑向了吃屎的深渊。”
……
“真是气死我了。”刘飒飒坐在水塘边的凉亭上,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子,往嘴里塞了一口。
酒紫坐在水塘边的小板凳上,手里也拿着一个包子,回头看着刘飒飒,“是天夜哥哥吗?姐姐从他房间里出来就一直气哼哼的。”
刘飒飒看了酒紫一眼,“是我自己,我快要被我自己气死了。”
“为什么?”酒紫站起身,坐到刘飒飒身边。
“不为什么,”刘飒飒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我就想赶紧回家,离这个傲慢自大的神经病远点,越远越好。”
“姐姐,”酒紫举着包子,凑近了刘飒飒,“你是不是喜欢天夜哥哥?”
刘飒飒惊得向后退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酒紫说不出话来。
酒紫眨了眨眼睛,“我见你经常看天夜哥哥,你总是在看他。”
“是吗?”刘飒飒慌张地捂着嘴,“没有吧,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不明显不明显,”酒紫连连摆手,“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看出来了。”
刘飒飒直勾勾地看着酒紫,“你……”
“我不说,我不告诉他们,连阿盼哥哥我都没说。”酒紫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滴溜溜的。
刘飒飒挠挠头,有些难为情,“所以嘛,我就说快被我自己气死了,居然喜欢这么个老不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