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飒飒看着对面女子的神情,抬手紧紧握住茶杯,虽然心里的话对这个受过伤害的女子难以出口,但因为涉及到天夜的生死,她还是坚持着问了一句,“姐姐的眼睛是因为受了天谴才这样的吧?”
郎瞳石化一般没有反应,重明鸟却尖利的长鸣一声,瞬间惊飞而起。
刘飒飒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紧咬牙关,“姐姐要凌白帮你入天厦,想必也不是为了找解除眼疾的方法,我猜这凡间和妖界,应该没有可以医治姐姐眼睛的法子。”
“放肆!”郎瞳手中的酒杯在她说话的瞬间化为齑粉,她声音很轻,但却透露出竭力压抑的不悦和绝望。
刘飒飒怔了一下,猛地将身子扑到桌前,拉住郎瞳的手,“姐姐,不管你进天厦是真的要治眼睛,还是另有所图,我觉得希望都不大,因为凭你和涯初大人以及凌白天夜的力量,应该不是你那个从九天仙境下凡而来的师叔的对手,所以,能帮姐姐的,只有我。”
郎瞳一歪头,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却也能从她紧抿的嘴唇看出她的紧张和疑惑。
刘飒飒趁热打铁,“不瞒姐姐,我虽然是普通凡人,但之前却是天夜前女奴阿洒的转世,我那个叫阿洒的前世,是被献祭到无生血海的,我转世来到妖界之后已经死过两次,每次都会回到无生血海见到深婪大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姐姐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你竟是阿洒……”郎瞳听了刘飒飒的话,面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她最初还有些隐隐的激动,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妖神之子不会走出血海半步,他的力量无论有多强大,对我所图之事也爱莫能助。”
刘飒飒松开郎瞳的手,咬了咬嘴唇,“姐姐说的没错,深婪是不会离开血海,可是,他身上有一只百宝袋,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袋子里装了无数的远古天书卷轴,这人虽然出不了血海,卷轴不会带不出来吧?”
郎瞳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无声地轻笑,“妹妹对天夜真是用情至深。”
刘飒飒闻言一愣,尴尬地拨了拨头发,“姐姐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被谣言摆布。”
郎瞳再次陷入沉默,重明鸟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重新回到鸟笼里,歪头盯着刘飒飒。
刘飒飒看了几眼重明鸟,将视线移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塞进嘴里,虽然饿了,却感觉不出什么味道。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夜风细细,雅室外的月光比之前更加明亮,像冰雕的盘子挂在月桂树枝上,流云笼罩着星斗。
“关于天启……”郎瞳终于开口,刘飒飒却立刻打断,“姐姐别说!”
郎瞳不再言语,像是在等待着刘飒飒的解释。
刘飒飒道:“让姐姐泄露天机遭天谴的事儿,我可不会做。”
“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此事?”郎瞳疑惑地看着她,轻声道:“若在天厦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必然要你再跑一趟无生之境,你应知此事我志在必成,若是能帮我办成此事,你必须再死一次,你即是为我做了牺牲,而我再遭一次天谴,又有何不可。”
这是要办什么事啊?遭天谴都不怕?
刘飒飒眨眨眼睛,“我死一次没关系,又不会缺胳膊缺腿儿,深婪会把我复活的,而且他说我还可以死三次呢,可是姐姐你就不一样了,真的再遭一次天谴,不知道会少了哪里,到时候就是凌小白不和我拼命,我的良心也过不去的。”
郎瞳无言,刘飒飒继续道:“我之前是希望姐姐能给我讲一下天启的细节问题,但是若真是会遭天谴,我怎么也不会让姐姐说出口,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郎瞳的声音仿若游丝。
刘飒飒松了口气,“姐姐你想想,有没有一些事情是和天启有关系的,但也是旁人都知道的,不是秘密,给我讲一讲,我看看能不能从你讲的内容里琢磨出点什么来,你说呢?”
郎瞳沉思了一下,右手一转,凭空变出一只酒杯来,将酒倒满,再次一饮而尽。
“天夜……并不是魔皇唯一的孩子,”
郎瞳将一根手指伸进鸟笼里,轻轻触碰了一下重明鸟,思绪像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刘飒飒看她喝酒看得有些傻眼,闻言回过神来问道:“哇哦,然后呢?”
“他的弟弟叫恩荼,妹妹叫森捻,他的父亲是天魔族的皇,夜摩岛的主人,母亲是雪灵族的大祭司,九天之下最美丽的仙姑,修为高深,性情高傲。”
“哦!”刘飒飒忽然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我说呢,看他整天拽拽的样子,那脾气一定是随他妈了。”
郎瞳没有接她的话,自斟自饮后继续道:“恩荼在很小的时候遇到毒蜘蛛黑寡老妖,天夜为了救恩荼,中了黑寡老妖的毒,差一点死掉,黎锦仙姑为此将恩荼的修为全部打灭,将他丢到无畔海里,任其自生自灭。”
“啊?”刘飒飒不解地看着郎瞳,“这事不赖他弟弟吧?”
“凌白问过天夜原因,没得到答案。”郎瞳的眼睛虽然被白绫蒙着,可是看她的神情,却像是沉浸在往事中,“只听森捻说了一句‘他活该’。”
“他活该……”刘飒飒喃喃重复着,望向雅室外的庭院,既然郎瞳说了关于天夜的家事,那天启必然与此有关,看来回去之后要和天夜好好谈谈,希望他能坦诚以对,但以天夜的性子来看,未必如愿。
朗瞳见她不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喃喃低语道:“这些事虽然是众所周知,你也需知道,天道无常,事态的发展会随着人心而变,但若是有了变化,必然会付出代价。”
刘飒飒抬头望了一眼郎瞳眼上蒙得白绫,雅室门口忽然出现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魁梧,一个瘦小。两人一进门就施展法术将房门封死了。
刘飒飒手中的筷子刚放进嘴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你们谁啊?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