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天夜冷哼一声后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被刘飒飒的话打动了，片刻后，他的视线从水面上飘到刘飒飒脸上，声音轻得像蜻蜓点水，板着脸，略显生气和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母后对恩荼不好？”
“呃……”刘飒飒像是被噎了一下，“我和郎瞳姐姐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了一些你的家庭情况。”
“我记得你是去打听关于天启的事情。”天夜板着脸，听到刘飒飒嘴里出来的“家庭情况”这个词觉得莫名的好笑。
“是啊，”刘飒飒睁大眼睛看着天夜，“你的家庭情况就是关于天启的事情，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我问她天启，她讲一堆你的家事？”
终于有机会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刘飒飒之前还一直思考怎么开这个口呢。
天夜直直地看了刘飒飒一会儿，将视线转到水上，“果然是这样，看来我没猜错。”
“啥样？”刘飒飒兴奋起来，“你讲讲，看和我猜的一样不？”
“你猜的是什么？”天夜问道。
“我猜的是……”刘飒飒歪头，“我猜是你们家里的兄弟姐妹为了争权夺位，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为中陆的妖界带来灾难，而这个灾难，得由我这个救世主来拯救。”
说到最后，刘飒飒有些得意起来。
“差不多吧。”天夜轻蔑嗤笑一声，本来郁闷的心情经她这么一说，竟觉得好了些，转头看到她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点食物，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用手指将她嘴边的油汁抹去，“以后若是有森捻在的时候，你离我远些。”
“为什么？”刘飒飒不好意思地抹抹嘴，“你们老家还有这规矩？你不会真嫌我是个女奴吧？可我这个女奴身份也是你造成的。”
天夜顿了一下，指了指身边，“你坐下。”
刘飒飒“哦”了一声，这才觉得自己腿都蹲麻了，顺势坐在天夜身边，听他道：“有些事你可能不记得了，森捻和雪巴一直关系很好，尽管她不喜欢阿洒，却也没有对阿洒做过什么，但是自从雪巴和阿洒离开之后，森捻就一直厌恶我身边的所有女人，这四百年来，家里但凡靠近过我的女奴，都被她杀了。”
刘飒飒有些惶恐地看着他，“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对了，你还曾经说过是我，不是，是阿洒杀了雪巴，你妹妹不知道我上辈子就是阿洒吧？你没告诉她吧？”
“我傻疯了不成？”天夜气得瞪了刘飒飒一眼，“你现在是个凡人，妖界中最低级的妖用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你，更别说是森捻了，若不是因为你对于我家族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存在，我估计森捻在一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杀手。”
“你妹妹……”刘飒飒又气又怕，“她是神经病吧？你没找大夫给她看看？该吃药得吃药，难不成你以后不结婚啦？她这是替雪巴看着你呢？这姐妹情深似海啊，没准儿她们俩是百合蕾丝边呢，你之前没发现她俩有啥不正常的深厚情谊？”
“我现在需要解决的事情有很多，”天夜无奈地看着她，这么久了还是不太习惯她的胡言乱语，他稍微换了一下姿势，向身后的墨竹靠了靠，“一件一件来，她不是首要的。”
“可是我好怕。”刘飒飒靠近天夜，抓住他的胳膊，抬头看着他，“我发现你们一家子都……”她想说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又觉得不合适，“都想杀了我，先是你，然后是你妹妹，你妈不会也要杀我吧？”
天夜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刘飒飒惊叫着，哭嚎着拍着自己的大腿：“你妈真的也要杀我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了你们家祖坟了你们一家子这么对我我的天呐……”
“别大呼小叫，”天夜看着她，“我也没说我母后会对你如何……你就算是只蚂蚁，也是我天魔族大王子的下人，谁敢私自动你？”
“嗯？”刘飒飒停止拍大腿的动作，“可是你刚才说一个最小最小的妖精都可以碾死我啊？”
“我会再种双生草给你吃的，”天夜从自己衣服下摸索着掏出一只小袋子来递给她，“这里面还有几棵，你先装着，没我跟着单独出门时可以先吃一棵，但是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因为这样的机会基本没有。”
“再种？”刘飒飒哭丧着脸，接过小袋子，“我之前吃的没有效果了吗？”
天夜迟了一下道：“双生草的神力只能维持一天。”
“就是说现在已经没用咯？”刘飒飒有点紧张，但忽然又咧嘴笑道：“阿弥陀佛，这样也好，我近来总是犯嘀咕，真怕出什么差错，受伤的反而是你，最近一直小心翼翼的呢。”
天夜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的念头，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递到她面前，“这里面有五百年的修为，如果不想拖累我，就喝了它。”
刘飒飒犹豫了一下，接过瓶子，“这个，疏楼姐姐也给过我一个，三百年的，但是我没喝，还在我袋子里装着，我其实，我还想回家，我……”
她想起自己的爸妈和以前的生活，虽然很想和眼前这个英俊帅哥在一起，但还是很想很想回家去。
“我知道，”天夜犹豫了一下，“我没有给过你修为水，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刘飒飒见天夜难得一见的吞吞吐吐，心中更觉得紧张，“还为了什么？”
“如果你喝下修为水，你就不再是凡人。”
刘飒飒松了口气，“这个我知道，就变成妖精了呗，你不要表情这么严峻好不好。”
天夜冷笑道：“不再是凡人，普通的法器就无法杀死你。”
刘飒飒耸了一下肩膀，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然后呢？”
“除了用被献祭的方法，你再也回不到无生血海。”天夜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他极不乐意她回到无生血海去见深婪，但还是觉得应该让她自己去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