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您终于回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喧嚣:“城主,这位是您的新夫人吗?好漂亮啊!”
“公子,您不知道这段时间北平是如何欺辱我们的,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公子,您一定不会将新城拱手让人的,对吧?”
朱高煦刚刚踏入城门,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所包围。他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群激动的百姓,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些百姓们原本在城门口徘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他们看到朱高煦的身影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们纷纷涌上前来,将朱高煦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这段时间所遭受的苦难和不公。有的人甚至激动得眼眶泛红,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朱高煦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感受到了他们内心的焦虑和期待。
而城门上的城卫兵们,则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朱高煦。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坚守岗位,不敢有丝毫松懈。如今朱高煦回来了,他们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在他们眼中,朱高煦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
蓝潇潇优雅地站在朱高煦身旁,她的美丽和气质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她面带微笑,雍容大方,努力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享受着周围百姓中女子们投来的羡慕目光。
听到有人夸赞她长得漂亮,蓝潇潇的嘴角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心中暗自得意:“算你们这些泥腿子还有点眼光。”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裙被人拉扯。
蓝潇潇低头一看,只见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正好奇地抓着她的衣裙,那小爪子黑乎乎的,上面还沾满了泥土,显然是刚刚在地上玩耍过。她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哎呀,你们这些小屁孩,手这么脏,都把本小姐的衣服弄脏了!”蓝潇潇心里暗骂道,真想一脚把这些小家伙踢到一边去。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将来可是要当天下主母的人呢!怎么能跟这些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于是,蓝潇潇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就当是本小姐大发慈悲,顺便收买一下人心吧。”她决定暂且忍耐一下,毕竟朱高煦都没有出声训斥这些孩子,自己若是表现得太过傲慢,恐怕也不太好。
就在这时,朱高煦似乎察觉到了蓝潇潇的不悦,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挥了一下。这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却有着惊人的效果。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高煦身上,仿佛他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朱高煦在新城中的号召力果然非同凡响,仅仅是一个轻微的抬手动作,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乖乖闭嘴,安静地等待着他发话。甚至连原本还在嘀嘀咕咕小声交流的人们,也都立刻停止了说话,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蓝潇潇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她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朱高煦这样威风凛凛,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数不清的人为我赴汤蹈火呢?”
周遭原本喧闹嘈杂的声音,在朱高煦开口说话后,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突然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朱高煦身上,仿佛他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朱高煦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缓缓说道:“大家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吧,我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任何事情都不会成为问题。大家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不要胡思乱想,都先散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紧绷着神经的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冰雪一样,迅速地消融开来。他们一个个面色潮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显然是被朱高煦的话所鼓舞。
人群中开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你看,我就说嘛,城主就是城主,哪有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你们啊,就是喜欢瞎操心!”
“可不是嘛,我之前还担心得要命呢,现在听城主这么一说,我这心啊,一下子就踏实了。”
“哎,马奇,我可记得这些天就数你最着急了。每天工作一忙完,你就坐不住,到处跟人谈天论地的,生怕燕军什么时候就直接打进来了。”
“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那只是闲着无聊,随便跟人瞎扯罢了。我才不相信燕军有那个胆子,敢动城主的东西!”
蓝潇潇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交谈声。她注意到,朱高煦仅仅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些人刚刚还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的表情,瞬间就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开始有说有笑了。
蓝潇潇缓缓地将目光移向身旁的男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她之前就曾听闻朱高煦拥有着巨大的能量,但这些天与他相处下来,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卓越之处。然而,即使如此,她仍然没有料到朱高煦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威信力。
蓝潇潇心中暗自感叹,怪不得新城的士兵们在战场上如此英勇无畏。有朱高煦这样的主心骨在,大家的凝聚力自然会变得极为强大,不厉害才怪呢!
就在这时,蓝潇潇的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一下,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她意识到,现在正是自己展现一下的时候了。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在新城百姓面前露面,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于是,蓝潇潇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挺直了身子,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用那娇柔的声音说道:“大家放心吧!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我蓝潇潇和城主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大家的面前。你们身为我新城的子民,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受到任何的欺负!此次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完全是北平的那些官员欺人太甚!既然他们如此无情,那就休怪我们无义了!”
蓝潇潇此话一出,顿时引起百姓的一阵哗然。
“八夫人威武!八夫人威武!”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呼喊声,人们情绪激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就是要这样!我们凭什么受了欺负不能还手?打回去!打回去!”有人高声附和着,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引起更多人的共鸣。
然而,就在这热烈的气氛中,突然有一个不同的声音冒了出来:“这是八夫人吗?城主也没说是哪一位啊,说不定是九夫人,十夫人呢?”这个疑问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一些人的热情。
但很快,另一个人反驳道:“你管人家是几夫人,你就说人家说的对不对吧?”这句话犹如一把火,重新点燃了人们的激情。
“当然对!说的老子热血沸腾!”有人大声回应道,“城里边的几位夫人要是也能如此硬气就好了,也不用让人家堵在家里边连大门都关上不敢开了。”
这些话确实是百姓们的真心话。他们在新城中生活了这么久,对这座城市已经产生了深厚的归属感。然而,如今面对北平都的欺凌,朱高煦的几位夫人,包括唐月石在内,却一个个都无动于衷,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家里,连大门都不敢开。百姓们自然对此心生怨气。
“也不能这么说啊,其余几位夫人不也是以大局为重吗?现在等到城主回来,一切不就都好起来了嘛!”有人反驳道。
“什么大局为重啊,依我看,就是她们性子太软了,比这位八夫人可差远啦!”另一个人则毫不客气地说道。
蓝潇潇听着百姓们的争吵,心中暗自得意,尤其是听到他们竟然为了自己而争吵,更是让她信心倍增。
“哼哼,还是本夫人深得民心啊!”蓝潇潇心中暗想,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此时,她的气势愈发膨胀起来,只见她挺了挺胸膛,高声说道:“我和夫君若不回来,北平那群家伙还真当我新城好欺负了不成?那正好,本夫人倒要看看北平有什么好嚣张的!今日我蓝潇潇把话撂在这里,就算最后查到燕王的头上,我们夫妻俩也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给忠心耿耿的马管事一个交代,绝对不能让那些对我等忠心之人寒心!”
说到马管事时,蓝潇潇还故意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用手轻轻擦拭着眼角,似乎是为马三的死而感到哀伤不已。然而,实际上她根本连马管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只是蓝潇潇说完之后,场内瞬间一片寂静,大家一脸呆滞的看着蓝潇潇,然后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朱高煦。
蓝潇潇的目光突然停顿了一下,仿佛她所预期的情况与现实完全不同!她原本期望通过激发大家的同仇敌忾之情,并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从而让自己在众人中更受爱戴。然而,众人的表情却并非如她所愿那般狂热,这让她不禁心生疑虑: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好在朱高煦在百姓中的形象一向和善,百姓们有疑问也毫不掩饰,直接开口问道:“城主,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吧?燕王毕竟是您的父王啊,如此行事岂不是有损您的声望吗?”在古代,人们非常注重天地君亲师的观念,父亲就算有过错,别人可以指责,但儿子却绝对不能,更何况朱高煦这样的重要人物,更应该以身作则,起到表率作用,否则很容易被那些喜欢挑剔的读书人抓住把柄。
朱高煦看着蓝潇潇,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戏谑的笑容。他心里暗自感叹,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说她聪明吧,她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要说她笨呢,她在向百姓许诺的时候,居然还知道把他朱高煦也一并带上。
就在这个时候,蓝潇潇突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原来,蓝家世代都是从事海上贸易的商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们,对于生死的界限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像父子相残这样的事情虽然并不常见,但也并非绝无仅有。
由于长期在生死边缘徘徊,蓝家的人对于普通人所重视的亲情往往看得比较淡薄。也正因如此,蓝潇潇在不经意间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让蓝潇潇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之前在码头的时候,她曾听到川津官说过,石当竟然当着朱棣的面在北平大闹一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朱棣对此竟然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还让石当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了。
当时,蓝潇潇就暗自思忖,燕王所获得的那些功绩,恐怕有一大半都是自己的夫君帮忙取得的。正因为如此,燕王才会如此没有地位,以至于被石当这样一个儿子辈的将领如此轻易地骑到了头上。
既然石当都可以如此肆意妄为地欺负燕王,那么作为朱高煦的妃子,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然而,现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蓝潇潇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轻率和鲁莽了。石当或许也只是在那个特定的时刻才敢如此狂妄自大,如今朱高煦已经归来,他肯定会狠狠地教训这个以下犯上的将领一番。
而且自己毕竟是小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家觉得自己不懂礼数、没有规矩。于是,蓝潇潇根本不给朱高煦回话的机会,急忙开口解释道:“夫君啊,您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哦!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燕王的子民,理应受到公平对待,不能让新城的百姓们受了委屈呀!”
说罢,蓝潇潇还可怜巴巴地看向朱高煦,那副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这一番话下来,不仅让朱高煦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就连刚刚说话的那个百姓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因为蓝潇潇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在指责他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似的。可问题是,他又不能直接反驳蓝潇潇,毕竟人家可是朱高煦的夫人啊!
就在这名百姓左右为难之际,他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摆手说道:“城主大人,都是小的不好,小的刚才说错话了,真是该死啊!”
朱高煦见状,嘴角依旧挂着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新城能够发展得更好,所以有时候说话可能会急一些。不管是大家,还是我的夫人,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在为新城的未来着想啊!”
听到朱高煦劝慰的话,原本紧张的百姓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并对朱高煦的大度赞不绝口。
“夫君,你真好!”蓝潇潇也趁机娇嗔地靠在朱高煦身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用自己的身体语言向众人展示着她与朱高煦的亲密关系,同时也在不停地刷着自己的存在感。
朱高煦微笑着拍了拍蓝潇潇的肩膀,然后转头对百姓们说道:“好了,大家先散去吧,本城主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有些疲惫,需要先回家歇息片刻。”
然而,尽管朱高煦已经如此表示,百姓们似乎仍然舍不得离开,他们围在朱高煦周围,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感激和祝福的话语。
朱高煦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再次开口劝慰道:“诸位乡亲,你们的心意本城主都明白,只是我现在真的需要休息,还望大家行个方便。”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应该的,应该的,大家快散去,不要堵住城主的路,耽误了城主休息,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大家伙对你不客气!”
这一嗓子犹如当头棒喝,让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让开道路,朱高煦前方的路一下子变得通畅无阻。
毕竟,在这座新城里,朱高煦就是绝对的权威,他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没有人敢轻易违背。谁也不愿意背上一个骚扰朱高煦的罪名,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见道路终于畅通,朱高煦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提高声音喊道:“城卫兵呢?周围可有车辆?”
虽然由于人太多,朱高煦并没有看到城卫兵的身影,但他心里很清楚,在这样的场合下,城卫兵肯定会在附近待命,以确保他的安全。
毕竟城卫兵的职责之一就是管理道路拥堵情况,如今朱高煦归来,周围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城卫兵自然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果不其然,人群中很快就有一个身着城卫服的年轻小伙子挤了出来,他一边艰难地在人潮中穿行,一边大声呼喊着:“有有有,兄弟们已经给城主大人开去了,马上就回来,城主您稍等片刻。”
朱高煦见状,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他朝着那个小伙子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耐心地等待起来。
然而,这里距离城中心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如果步行的话,至少需要二十多分钟到半个小时。虽然朱高煦刚才成功地劝退了一部分人,但他心里很清楚,等会儿一旦遇到其他百姓看到他回来,肯定会立刻再次围拢过来。而且,就连现在周围的这些百姓,也都舍不得离开,他们只是稍稍后退了一些,远远地站着,目光始终落在朱高煦身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再次被围得水泄不通。好在城门附近停着一辆马车,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坐在马车里,即使在路上遇到其他百姓,他们也无法看到车内坐着的人正是朱高煦。
朱高煦站在路边,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仅仅两分钟不到,一辆车就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旁。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司机从驾驶座上走下来,面带微笑地对朱高煦说道:“城主,让您久等了,请上车吧。”
朱高煦微微点头,表示回应,然后转头看向蓝潇潇、蓝兰和蓝运三人,示意他们一同上车。蓝潇潇三人有些拘谨地走到车旁,好奇地打量着这辆车。
这辆车对于她们来说完全是个新鲜事物,它有着巨大的铁壳,轮子也比普通的马车大上许多。蓝潇潇三人不禁惊叹,这样的大车她们不仅从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刚才听到朱高煦叫车时,她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然而,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除了有轮子之外,其他方面与她们所熟知的车辆毫无相似之处。
朱高煦注意到了蓝潇潇三人的惊讶,笑着解释道:“这是一种新型的交通工具,叫做汽车。它比马车更快、更舒适,而且能够行驶更远的距离。”
蓝潇潇三人听得似懂非懂,但对这个新奇的东西充满了兴趣。她们小心翼翼地钻进车内,感受着柔软的座椅和宽敞的空间,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
而此时,那些在码头时被朱高煦安排去做其他事情的人,以及一直跟随他的陈远等人,都已经回到了新城当中。朱高煦给陈远等人放了个假,让他们不用一直跟着自己。陈远等人也很识趣,知道朱高煦回家团聚,便高兴地朝着各自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蓝潇潇、蓝兰和蓝运三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蓝潇潇和蓝兰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面对这个未知的事物,她们感到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蓝运呢,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少年人的好奇心,那双小眼睛像两颗黑宝石一样,滴溜溜地乱转着,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辆大车。
与蓝潇潇和蓝兰相比,蓝运的见识确实要少一些。他只觉得这大车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压根儿就不知道它在大明朝有多么稀罕。
朱高煦看到这三个人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静,还以为他们是上不去车呢。毕竟这大车的车身确实比较高,对于一般人来说,想要爬上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他转头对身边的司机喊道:“有板凳吗?”
然而,就在朱高煦话音未落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身材精瘦的三十岁男子。这人长得黑黝黝的,看上去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精明的光芒。
只见这个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滑铲就跪在了蓝兰的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脑袋直接埋进了自己的两腿之间。紧接着,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哪还需要板凳啊,几位贵客直接踩着小的背部上车就好啦!”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惋惜声,有人懊恼地喊道:“哎呀,竟然被马仰抢了先,真是太可恶了!我明明也想到了啊!”
朱高煦听到这阵喧哗,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连忙出声安抚道:“大家别这样,咱们新城可不兴这一套啊!”
正准备抬脚上车的蓝潇潇,听到朱高煦的话,动作猛地一顿,原本已经抬起的脚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蓝潇潇心中暗自叫苦,她刚才确实是下意识地准备踩着马仰的背上车。毕竟在蓝家的时候,她对那些奴婢可没少这么做。在她眼里,这些奴婢就如同狗一般,根本无需顾及他们的颜面。
然而,朱高煦的提醒让她如梦初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新城,而且还是以城主夫人的身份。她必须要保持一个仪态万千、端庄贤淑的皇后形象,绝不能像在蓝家时那样肆意妄为。
听闻那百姓的话语,蓝潇潇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她深知此刻正是展现自己贤良淑德形象的绝佳时机,于是迅速调整好表情,先是轻轻抿了抿那涂着淡淡胭脂的嘴唇,像是在为即将展现的笑容做最后的准备。紧接着,她的脸上便绽放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和而又亲切。
只见她微微俯身,用那轻柔婉转,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声音柔声说道:“这位大哥言重了呀,虽说我如今贵为城主夫人,但又怎会做出如此欺凌自己子民的事情呢?您快快起来吧,可别折煞我了。”
“夫人大善啊!”新城的百姓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仿佛被一股暖流瞬间击中,顿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蓝潇潇的崇敬与感激,纷纷赞叹不已,那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如同潮水一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而朱高煦呢,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不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这演得也太离谱了吧!蓝潇潇这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这般做作的模样,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吗?可百姓们却似乎被她这一出给迷惑住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马仰猛地抬起头,满脸真诚地凝视着蓝潇潇,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诚恳,仿佛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他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夫人,您这话可就不对啦!若是其他地方的百姓下跪,那或许是迫于无奈或者权势所迫,但咱们城主大人对我们这些子民,那可是如同亲兄弟一般啊!所以我马匀心甘情愿地甘当这个小板凳,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愿,绝无半点强迫之意。还请贵人给小的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所言绝非虚言,让在场众人都能真切感受到他的那份诚意与决心,马仰深吸一口气,猛地挺直了腰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人群高声喊了一声。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洪亮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直直地传向四面八方,仿佛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无误地听到他话语中的坚定决心。
果然,他这一嗓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层浪,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人们像是被点燃了热情一般,纷纷附和起来,那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掀翻。
“就是就是!城主大人,您要是觉得马仰的背踩得不舒服,那就踩我吧!能被您踩上一脚,那可是我这辈子莫大的荣幸啊!”一个身材颇为壮实的男子,高高地举起手臂,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他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那热切的目光紧紧盯着城主,仿佛只要城主一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趴下。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啊!”另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人,不甘示弱地紧接着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仿佛生怕自己错过了这个能为城主效劳的难得机会。他一边喊着,一边还奋力地往前挤,试图引起城主更多的注意。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一片嘈杂的呼喊声中,人群里竟然有一位女子毅然站了出来。她面色红润,丝毫没有半分羞涩之意,只见她大大方方地拍了拍自己那壮实的胸脯,声音清脆而响亮地大声说道:“我也可以的,城主大人!您尽管踩我吧,踩我吧!求求您了,如果您不踩我,我晚上肯定会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的!”那神情,仿佛能被城主踩上一脚,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朱高煦听到这些话,不禁感到一阵愕然。他忍不住伸手挖了挖耳朵,似乎想要把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从耳朵里挖出来。他心里暗自嘀咕:“我这新城的百姓们是不是都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怎么会如此热衷于被人踩的感觉呢?”
蓝潇潇听着这些话,不禁感到有些愕然,她心里暗自思忖:“这新城的百姓是不是也太热情了些啊?”正当她无语之际,朱高煦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马仰的身上。
当朱高煦看清马仰的容貌时,他的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因为他惊讶地发现,马仰的面容竟然与马三如出一辙!
那一瞬间,朱高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马三的身影。当初他初到新城时,马三也是这般毕恭毕敬地迎上前来,满脸谄媚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同样是那黝黑的脸颊,同样是那精明的眼神,只是相比之下,马三似乎没有眼前的马仰如此厚颜无耻。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带着几分冷漠和疏离。
“起来吧。”朱高煦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以后不要再做这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情了。我们新城需要的是真诚和实干,而不是这种虚伪的风气。”
朱高煦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马仰,似乎能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其他百姓这样做,或许还能勉强相信他们是出于真心。但这个马仰,从他说话时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和不断转动的小心思,就可以看出他绝非善类,嘴里说出来的话恐怕有八成都是假话。
被朱高煦如此一说,原本那些对马匀心生羡慕的声音,就像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众人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马仰,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他们无法判断马匀是否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真心实意,但城主朱高煦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既然城主都不喜欢这个马仰,那肯定是马仰自身存在问题!毕竟,城主怎么可能会出错呢?
马仰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面对朱高煦那淡漠的眼神,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后脑勺更是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似的,瞬间渗出了一堆汗液。他心虚地低下了脑袋,却依然不肯死心,哀怨地嘟囔道:“城主,小的真的是真心的啊!”
然而,朱高煦对他的话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要不要我找人去查查你的底细?我有办法把你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查得清清楚楚,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开!”
这一下,马仰是真的慌了神。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以前干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都被查出来,那他在这座新城里可就彻底混不下去了。本来他还指望着能在朱高煦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能得到朱高煦的赏识,从此一步登天、飞黄腾达呢。可现在,别说是飞黄腾达了,恐怕连小命都难保啊!
他急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副假装的苦笑,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那笑容显得有些牵强,似乎是在强颜欢笑,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那小的就先退下了。”他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丝落寞和委屈,好像自己真的被人误解了一般。然而,朱高煦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的小心思,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紧接着,朱高煦转过身,面带微笑,向他的母亲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说道:“娘,上车吧!”
就在这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不知是哪位好心的百姓,已经迅速地将一个板凳送到了马车旁边,以备蓝兰上车之需。
“哎!”蓝兰应了一声,她自然明白朱高煦急于回家的心情,所以也不再耽搁,轻轻地撩起自己的衣裙,在蓝潇潇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登上了马车。
尽管蓝潇潇对蓝兰并无多少好感,但在众人面前,她还是表现得十分得体,装出一副与蓝兰关系亲密的样子。待蓝兰上车后,蓝潇潇毫不掩饰地张开双臂,满脸幸福地迎向朱高煦,期待着他的拥抱。
朱高煦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他毫不犹豫地将蓝潇潇紧紧抱入怀中,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若不是顾忌到可能会引起旁人的闲言碎语,朱高煦恐怕会直接将蓝兰也一同抱上车去。
至于蓝运,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自然无需过多顾虑。他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迅速地爬上了马车,完全不担心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等三人坐好之后,朱高煦饶了一圈来到副驾驶,而这个时候司机也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驾驶位上了。
一上车,朱高煦的目光就被车上摆放的一盒香烟吸引住了,旁边还放着一个打火机,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那盒香烟拆开,然后迅速地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熟练地点燃。
“这车上还有香烟放着啊?”朱高煦一边享受着香烟带来的满足感,一边随口问道。
“嘿嘿,这是我立功之后得到的奖赏呢!”司机憨厚地笑了笑,解释道,“听说城主喜欢抽烟,我就特意放了一盒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朱高煦听了,不禁对这个司机多了几分好感。他打量了一下司机,只见他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却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朱高煦一边享受着香烟的味道,一边转头好奇地看着司机,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咱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我怎么感觉对你挺眼熟的呢?”朱高煦看着眼前的司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十分好奇,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朱高煦的记性一向很好,他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有自信。如果之前见过一面的人,他绝对不会忘记。然而,此刻面对这位司机,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越发觉得奇怪,仿佛这个司机是一个他认识已久的人,但又确定自己从未与他真正打过交道。
听到朱高煦的问题,司机显然有些惊讶,他的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我刚刚从扶桑回来,可能是前几年公子不经意看到过我!”
“刚从扶桑回来?”朱高煦重复了一遍司机的话,心中的疑惑稍稍减轻了一些。他知道,去往扶桑的人基本上都是新城最先一批的士兵。当时新城刚刚建立,人口较少,自己见过这些士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司机将对他的称呼从“城主”改为了“公子”,这一点也让朱高煦意识到,对方确实是最早跟随自己的那一批士兵。只有最早的一批人才会习惯这样称呼他。
想到这里,朱高煦心中的疑虑终于得到了解答。他不再纠结于为何会对司机有熟悉感,而是开始与司机闲聊起来,询问他在扶桑的经历以及新城的现状。
司机看到朱高煦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他对自己从扶桑回来的原因感兴趣?于是,司机赶忙解释道:“大人,小的在新城待了整整两年呢!这两年里,多亏了石不将军的强力镇压,扶桑那边基本上已经不再反抗我们的统治啦。而且,大量汉人涌入扶桑,使得我们的兵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扩充,那些原本驻守在扶桑的士兵自然就用不上啦。”
说到这里,司机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所以呢,石不将军就带着我们这些有意愿回到新城的士兵一起调回了新城!”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朱高煦一眼,见朱高煦并没有露出埋怨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的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她老人家一直盼着我能回来娶妻生子。所以,我就向石不将军请示,希望能跟着一起回来。这不,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找到合适的岗位呢,三夫人就先把我安排到城卫上干着啦。”
朱高煦对于石不将军调回新城的事情其实在路上就已经有所耳闻,现在听说石仁过去接替石不将军的防务,心中也算是有了数。
对于石不擅自作主遣返一些士兵这件事,朱高煦并没有生气。他心里明白,士兵们也都是普通人,想家是人之常情,这一点是他自己考虑得不周全。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士兵已经失去了其他亲人,再加上他们在扶桑已经娶妻生子,自然就不那么着急回来。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不着急回来罢了。毕竟,只要是汉人,基本上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所以,将来还是需要妥善安排一下,给其他士兵更多的选择权力。毕竟,朱高煦之前并没有太多的管理经验,有些事情难免会照顾不到。如果能有更多像石不这样的手下,那就再好不过了,不仅可以帮他分担一些工作,还能让事情处理得更加周全。
“嗯!回来休息休息也好。”朱高煦自言自语道,“既然石不在这方面做得这么好,你找个时间去跟石不说一声,让他做一份详细的报告,看看其余的士兵该如何安排。”
朱高煦漫不经心地把工作安排交给了石不,他才懒得亲自去说呢。毕竟,让司机去转达一下,既省事又省力,何乐而不为呢?而且,他注意到这个司机谈吐不凡,一提到石不就像和熟人聊天一样,想必官职也不低,两人肯定相识。至于为什么石不现在只是个城卫兵,朱高煦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这新城的每个职位都有固定的人手,这些士兵回来后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方安置。再加上这些当兵的都不是能安分守己的主儿,整天闲坐着肯定会憋出病来。所以,只能先让他们出来当当城卫兵,赚点外快,等以后有了更合适的安排,自然会另有重用!
司机听到朱高煦的吩咐,稍稍愣了一下。他可没想到自己出来兼职,居然还能给上司揽个任务!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是!”然后,朱高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随口问道:“哎,对了,你叫啥名字啊?”说着,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屁股塞进烟灰缸里。反正坐在车上也没啥事干,就当是闲聊解闷儿吧。
“卑职李三牛,扩土军千夫长。”李三牛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地向面前的人禀报着自己的身份。
在这座新城之中,除了负责守卫城池的城卫兵和执行特殊任务的暗卫之外,总共还有三支军队,分别是探路军、开疆军和扩土军。
探路军,也就是由石当所管理的新城士兵,他们主要负责探索周边地区的情报和地形,为后续的军事行动提供支持。
开疆军,则是由马三宝所率领的军队,目前他们正在海外执行任务,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而李三牛所在的扩土军,原本是在傅友德的麾下,但自从傅友德离开之后,这支军队就暂时由石不代管。由于一直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所以石不和石仁只能轮流担任这一职务,至今仍未确定最终的指挥官。
虽然被称为“军”,但实际上这三支军队的规模都相对较小。就拿马三宝当初出海时来说,他总共只带了区区几百人而已。那时候,新城的人口还不多,这几百人还是好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
“嗯,不错啊,居然还是个千夫长呢!”听到李三牛的介绍,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那么,现在你们扩土军里有多少个千夫长呢?”
朱高煦心中暗自思忖,果然不出所料,情况与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几。李三牛如实回答道:“目前共有四位千夫长,至于具体的士兵人数,我并不知晓,因为有些士兵并不在外部的管理范围之内。”朱高煦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毕竟人数能够发展到如此规模,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李三牛所说的实情不太清楚,朱高煦也能够理解,毕竟扶桑地域辽阔,各地卫所分散,有些卫所自行管理,不受约束,不清楚具体情况实属正常。
就在这时,朱高煦突然转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李三牛,似乎对他的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李三牛不禁微微一怔,不明白朱高煦为何会对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奇,于是疑惑地问道:“是啊,城主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朱高煦的脸色显得有些怪异,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那么,李大牛是你的大哥吗?还有李如呢?”
他突然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司机看起来如此眼熟了。原来,当他听到对方的名字时,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他想起了那个曾经见过的李大牛。
仔细端详着眼前的李三牛,朱高煦不禁感叹,这两个人简直太像了!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度,简直可以说是九分相似。
朱高煦随口提了一下李大牛的名字,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在普通百姓中,像大牛、二牛、三牛这样的名字比比皆是。
然而,当他想到李如这个名字时,心中不禁一动。毕竟,如果只是兄弟俩的名字相同,那还可以说是巧合,但如果连李如这个名字都能恰好一样,那可就真是太巧了!
听到朱高煦提到自己的大哥和小妹,李三牛明显有些惊讶,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城主竟然认识我大哥和小妹!”
朱高煦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对这一家子人之所以会有一些印象,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李如。当初,他曾救过李如一命,在得知李如的三个哥哥都在新城当兵,其中两个哥哥甚至还跟随军队去了扶桑之后,他特意嘱咐手下,要对这家人多加关照。
朱高煦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李三牛,缓缓说道:“我当然认识你啦,你们李家的三个儿子都加入了我的新城军,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了这座新城,这可是我朱高煦的莫大福分啊!”
李三牛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他一边开着车,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咧嘴笑了笑,谦逊地说道:“城主您过奖了,像我们这样全家都参军的家庭,在新城里还有很多呢。”
李三牛心里很清楚,自己当初参军,无非是想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然而,自从他的家人被送到新城后,过上了安稳富足的生活,他对新城的感情也变得愈发深厚起来。
对于李三牛的这番话,朱高煦深表赞同,他点了点头,说道:“哈哈,确实如此啊!新城的百姓们对我朱高煦如此爱戴,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的。”
随后朱高煦又补充解释道:“其实我是通过李如才了解到你们的,李如那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甚是惹人喜爱呢!”
听到朱高煦提及自己的妹妹,李三牛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他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妹妹确实长得颇为可爱。
这时,李三牛突然想起之前妹妹曾跟他讲过,她在北平被一个大少欺负,而朱高煦仗义相助,替她出了头。李三牛万万没想到,像朱高煦这样的大人物,居然还能记得他们这些平凡的小人物,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感动之情。
“对了,你二哥现在怎么样了?”朱高煦语气随和,完全没有一点城主的架子,就像与普通朋友闲聊一般,询问起李三牛的二哥。
李三牛见状,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地坐在朱高煦身旁。他微笑着回答道:“我二哥现在还在扶桑那边呢。他说我们兄弟俩,有一个回来照顾父母就够了,他暂时还不想成家,想再努力拼搏一番!”
如今,大哥在医疗兵中任职,小妹也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差事,而自己和二哥也都小有成就,他们家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朱高煦看着李三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禁调侃道:“莫不是你二哥还未升至千夫长,自觉比不上你这个弟弟,不好意思回来吧?”这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岂料李三牛闻言,竟面露尴尬之色,讪讪笑道:“嗯……多少有点这方面的原因吧。”
朱高煦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又追问道:“那你二哥如今身居何职呢?”李三牛闻言,脸色愈发窘困,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呃……在此之前,二哥是我手下的一名百夫长,不过后来我被调回,就不太清楚他的具体情况了。”
“哈哈,真是有趣啊!”朱高煦闻听此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笑意,直接开怀大笑起来。要知道,在古代,这种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观念可是深入人心的,一个当哥哥的竟然在弟弟手底下做事,心中难免会有些愤愤不平,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李三牛听了朱高煦的话,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暗自感叹二哥的好强。朱高煦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李三牛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以后还有很多立功的机会呢,说不定你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此时,坐在后车的蓝兰和蓝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紧紧盯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场景,满脸都是惊叹之色。她们不禁感叹,这座新城果然名不虚传,与众人所称赞的一般无二。
蓝潇潇虽然也在欣赏着周围的环境,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美丽的风景上。对她来说,现在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她来到新城的时间较晚,如果想要在这里迅速站稳脚跟,就必须时刻关注新城的各种消息。
这不,机会说来就来。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朱高煦和李三牛的对话,将李家的情况听得清清楚楚。
李家小妹李如如今在一处规模不小的厂子里担任管事一职,而她的三个哥哥更是在军队中崭露头角,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尽管目前这些成就尚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但毫无疑问,他们未来必定会成为新城中的新贵。
蓝潇潇心里暗自思忖,如果自己能够与这一家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么对于自己的未来绝对会带来巨大的好处。毕竟,自己现在并不急于求成,孩子还未降生,等孩子长大成人后,或许就能借助这家人的力量了。
蓝潇潇的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她意识到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找到李如,然后设法与她拉近关系。这个想法在她心中愈发清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与李如亲密无间的场景。
然而,蓝潇潇心中的这些小算盘,朱高煦却一无所知。即使他知晓了蓝潇潇的心思,恐怕也只会微微一笑,心想:“瞧,这不就又有好玩的事情了吗?”
没过多久,大车缓缓停下,稳稳地停在了城主府的门外。朱高煦轻盈地跳下大车,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被城中心聚集的人群所吸引。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惨叫声,这让他不禁心生好奇。
朱高煦等人一路走来,刚刚就已经从沿途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中,知晓了城中心所发生的情况。
与此同时,车缓缓停下,李三牛动作十分利索,只见他快速地跳下车,转身就将放在车一侧的板凳稳稳地放在了车后面。这样一来,车内的蓝兰三人便能更方便地下车。李三牛做事向来周到,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他的干练与细心。
蓝兰、蓝运和蓝婷婷三人下了车,很快便注意到了不远处那边围着的人群。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像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从人群中传出一些嘈杂的声音,那声音中似乎夹杂着愤怒与唏嘘。想想之前百姓口中所表述的惨状,蓝兰和蓝婷婷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忍与畏惧,最终忍住了没有凑过去查看。然而,蓝运毕竟年纪小,好奇心重,他忍不住好奇地踮起脚,像只灵活的小猫,努力想透过人群的缝隙瞧上一眼。可无奈他个子太矮,尽管他把脚踮得高高的,脖子伸得长长的,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到人群攒动的头顶,急得他小眉头都皱了起来。
朱高煦站在一旁,面色冷峻,他抬手招了招,目光落在李三牛身上,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去,跟他们说一声,差不多了,将那些凶手带回去杀了吧!”
提到凶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对于马三的死,朱高煦自然是满腔怒火,马三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些凶手手里,他怎能不怒?可对于石当直接将凶手绑在外面任由百姓折磨这件事,朱高煦还是有些不满的。他觉得,处置凶手应该按照规矩来,这般任由百姓发泄,虽能平息民愤,但终究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朱高煦深知,凡事都该讲究个规矩,专门的人就得干专门的事。处置凶手这种事,理应交由狱卒去处理,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知道如何依照律法和流程来惩治犯人。像石当这样,把凶手大庭广众之下绑着让百姓随意折磨,实在是不成体统。朱高煦心里明白,这可不是小事,次数多了之后,真有可能把新城百姓的心态给扭曲了。
这还真不是朱高煦在危言耸听,他心里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就好比打个简单的比方,家中要是有当官的大人,孩子从小耳濡目染,长期跟在身边,自然而然地就会被那种官场氛围熏陶,对政治方面就会相对更加敏感,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会不自觉地偏向政治层面。同样的道理,商人的孩子在商业环境中耳闻目睹,就会自然而然的对于数字方面更加亲近,对商业交易有着更敏锐的感知。老话说得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且深远的。若是每次抓到凶手都在百姓面前这般毫无节制地折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而久之,百姓就会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渐渐觉得折磨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人的性格本就是在成长环境和各种经历中逐渐形成的,这种公开折磨犯人的行为,说不定会对百姓的性格产生一定的影响。原本善良淳朴的新城百姓,很可能会因为长期目睹这种场景,变得更加暴力、乖戾,失去原本的温和与善良。这对于新城的长治久安以及百姓的整体风气而言,都将是一种潜在的巨大威胁。
李三牛对朱高煦向来是言听计从,他见朱高煦如此吩咐,也不多问缘由,只是简单而干脆地应答一声“是”后,便身形一转,熟练地挤入了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朝着被围在中间的凶手走去。只见他身姿矫健,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凭借着灵活的步伐和有力的身形,迅速地朝着目的地靠近。
就在朱高煦对着李三牛吩咐完事情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城主府门口方向传来。转头望去,只见一群女子正朝着他们这边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夫君~”一声娇柔且带着无尽欢喜与急切的呼喊划破了空气中原本的紧张氛围。紧接着,一阵如兰似麝的香风轻轻飘过,朱高煦只感觉怀中陡然一软,陆青叶那娇俏的身影已然被他拥入怀中。陆青叶双眼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宛如盈盈秋水,抬头之时,亲昵地在朱高煦的下巴处轻轻蹭了蹭,声音中满是委屈与眷恋,喃喃说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那模样,好似受尽了委屈的小女儿,见到了最能依靠的人,所有的思念与担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声声倾诉。
在陆青叶身后,还跟着傅雨兰等几位女子。她们虽不像陆青叶那般毫无顾忌,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扑到朱高煦怀中,但眼中所蕴含的思念和深厚感情却一点都不少。那目光,炽热而深情,仿佛要将多日来积攒的想念都通过眼神传达给朱高煦。
其中,蓝颖的反应最为激动。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搜寻,当看到蓝兰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整个人像是被点亮的星辰,直接高兴地大声喊道:“娘!”声音清脆响亮,饱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蓝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中顿时涌起热泪,心中满是对女儿的思念,她张开双臂,一把将蓝颖紧紧拥入怀中。几年不见女儿,这份思念在心底早已积攒成河,此刻终于得以宣泄,母女二人相拥而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只剩下彼此之间浓浓的亲情。
“好了,乖,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夫君这不是回来了嘛,啥事也没有了哈!”朱高煦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满是无尽的温柔,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拍拍陆青叶的脑袋,那动作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脸宠溺的神情仿佛能将世间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
一旁的蓝潇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嫉妒的涟漪。在她的记忆里,朱高煦从没有用这般温柔的态度对待过自己,那温柔的眼神、宠溺的动作,就像一把无形的小箭,直直地射进她的心坎,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更让她感到内心防线崩塌的是,眼前这一群女子,个个都宛如盛开的娇艳花朵,争奇斗艳,那出众的容貌和独特的气质,差点晃花了她的眼。在没来这里之前,蓝潇潇对自己的样貌一直都极为自信,觉得自己在一众女子中也算是出挑的。可此刻,与这些女子站在一起,一对比之下,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普通,那种自信瞬间被击得粉碎,心里不禁有些失衡,仿佛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东西突然变得微不足道。
不过,蓝潇潇最大的优点便是想得开,心思一转,瞬间就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下。她在心里暗自思忖:虽然我相貌比你们差那么一些,但即便如此,我都能与你们平起平坐,这不更说明我独特吗?这不恰恰更能证明夫君其实更爱我吗?想到这儿,她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就在蓝潇潇一个人在后面不停地暗自腹诽着这些女人的时候,朱高煦的几个女子却展现出了她们的热情与善良。她们纷纷热情地朝着蓝潇潇拥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友善与接纳,仿佛要让这个新来的姐妹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绝不让她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冷落。
陆青叶微微仰头,抬手用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花,而后乖巧地朝朱高煦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中飘拂的柳絮,带着几分娇俏与依赖。
而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乱声。那声音嘈杂而纷乱,伴随着人群的呼喊和涌动声。不用多想,应该是百姓们从李三牛口中听到了朱高煦回来的消息,这消息就像一阵风,迅速在人群中传开,引得众人情绪激动。
朱高煦心中清楚,若是被热情的百姓围在城主府门口,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还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于是,他当机立断,朝身边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立马朝着城主府内快步走去。
陆青叶紧紧跟在朱高煦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仿佛生怕一不留神,眼前的夫君就会再次消失不见。待走进府中,稍微平复了一阵激动的心情之后,她微微嘟起嘴巴,眼神中带着几分埋怨,轻轻嗔怪道:“你说说你呀,回来也不提前差人说一声,好让我们有个准备。”那模样,就像一个讨要说法的小孩子,可爱又迷人。
朱高煦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尴尬的干笑,挠了挠头解释道:“这不是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想看看你们见到我突然回来时那惊喜的模样。谁能想到,你们居然都早早地等到城主府门口来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试图化解陆青叶的埋怨。
陆青叶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灵动的眼眸仿佛在诉说着对朱高煦这番说辞的无奈,接着说道:“你也不想想,你回来,城卫兵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跟我们汇报一声呢?我们刚得到消息,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打扮一番,急匆匆地刚来到门口,你就到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拽了拽朱高煦的衣袖,言语间满是小女儿的娇嗔。
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调侃的笑容,轻声说道:“还是娘子考虑得周全啊,居然像是提前知晓我要回来似的,特意安排了一辆大车在门口,可真是贴心。”他的目光中满是对陆青叶的欣赏与爱意,言语间的打趣也让气氛多了几分轻松。
陆青叶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蹙起秀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哪能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呀。往常城门口都是没有大车停放的,可就在前两日,马管事突然出事了。你是知道的,马三一直兢兢业业,为城主府和新城做了不少事。我们实在担心下次再发生类似紧急的事情之后,来不及向外界传递信息,所以才特意安排了一辆车在城门口,就想着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好有个准备,以便不时之需。”
提及马三的时候,陆青叶的脸上瞬间又带上了一抹浓浓的哀伤,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那哀伤的神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对马三的离去是多么痛心与不舍。
朱高煦看到陆青叶如此难过,心中也满是感慨与悲愤,他轻轻握住陆青叶的手,同样跟着叹口气,语气坚定且充满力量地说道:“娘子,不要多想了。马三为我们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一定会为马三报仇的,绝不会让他白白牺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
“嗯嗯!”陆青叶用力地点点头,对于朱高煦,她一直都是十分相信的。朱高煦在她心中,就如同那巍峨的高山,坚实可靠,只要有他在,仿佛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她相信朱高煦既然许下了承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